等到皇甫嵩将西园八校逐一安置妥当,也已经到了暮se时分。童英知道皇帝龙颜大怒,却也是异常关心卢植,等到别的七个校尉尽数离开,他复而再次找到了皇甫嵩的临时行辕。
“可是童英?进来罢。”里面传出皇甫嵩的声音。
童英缓步进到内里,恭恭敬敬的朝端坐着皇甫嵩施了一礼。
“你的伤可好些了?”皇甫嵩手执简册,望着童英,缓声问道。
“多谢大人关心,已无甚大碍了。”童英摸了摸胸口,拱手答道。
“那就好。”皇甫嵩点头道。
童英思忖片刻,开口道:“大人,童英有些事想问。”
皇甫嵩放下简册,缓缓站起身来,将童英好生打量了一遍,开口道:“你要问的可是卢公的事?”
“正是,童英懵懂,不知如何能救出卢公,请大人指点。”童英点点头,答道。
皇甫嵩指了指大案旁边的坐席:“坐吧,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太过拘礼。”
“多谢大人。”童英依言坐下。
“卢公的事,我自然也是知晓的。前些i子里,我与公伟也曾分别上书圣上,不过此番圣上之意却让人颇费思量…”
“大人此话何意?”童英不解的说道。
“卢公如今虽被羁押在天牢之中,但却迟迟没有定罪,皇上似乎已经忘了卢公之事,这几i的朝会上只字不提,朝臣们呈上的公书亦是如石沉大海。”皇甫嵩蹙眉说道。
“难道皇上就准备让卢大人这样一直在狱中不闻不问么?”童英疾声说道。
皇甫嵩不答,只是深深的望了童英一眼,缓缓道:“虽然陛下对卢公之事只字不提,但是却是重赏你等广宗立功之人,这其中的含义,你可明了?”
“童英驽钝,不知陛下此举何意。”童英摇了摇头,急切的问道。
“你呀…”皇甫嵩见童英面se急切,却是缓缓道,“如今你亦是朝堂中人,朝堂中人个个都是心思细密,甚至说城府深沉也不为过,你要学会于细微处见真意,凡是多一个心眼,最好能够喜怒不形于se,否则将来必会吃大亏。”
“多谢大人点醒,童英必定谨记在心。”童英闻言,连连拱手道。
“我怕皇上之所以会如此,是已经对卢公有了戒心。”皇甫嵩沉声道。
“戒心?”童英一怔,这次他沉思了片刻,这才缓声道,“那卢大人他…”
“放心吧,卢公乃是世之大儒,皇上亦是心知,应该不会有危险的。”皇甫嵩开口道。
童英脸se这才稍霁,皇甫嵩挥挥手,瞥了童英一眼却是开口道:“罢了,卢公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倒是你,今i在校场中竟是当众拒绝了皇上的赐婚,着实是胆子不小啊!”
童英默然不语,皇甫嵩见他不愿多言,也不勉强:你如今已经就任典军校尉,有何想法?”
“童英猝起于行伍,对练兵之法多少知道一点,今后还需多向大人请教。只不过,在此之前,童英还想再找找大将军。”童英开口道。
皇甫嵩轻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天se已晚,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暮se中,童英踽踽独行,终于回到了城西的宅邸,却发觉有些奇怪。偌大的宅圮家、仆役、奴客竟是走了大半,独留下几个老弱仆人看守着院子。
童英不觉悲从中来,终于明白世道炎凉。脚步微有些沉重,不过却并无丝毫的愤懑,毕竟他本就是独身一人入京,现在大不了也就恢复往昔时i罢了。
只是今i之事,也让他深刻的了解到这朝堂上的一个道理——任何事都与利益相关,你今i得势,他们便拼命地巴结你,可你一朝失势,他们却恨不得能把你多踩几脚,在脸上写上大大的文字,到处宣称不屑于此等宵小为伍。
童英苦笑一声,心中轻叹:这绝不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只是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便要在这浑浊的朝堂上载沉载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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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甫一放白,童英便已起身梳洗准备出门了,毕竟还有太多的事等他去做。
洛阳城的牢狱里,还有卢植等着他去救;而长安城里,还有被大师兄接回的童玲等着自己回转重建武馆——公主他是决然不能娶的了,天晓得那个万年公主是什么人,何况他也不想与皇室扯上关系,免得为别人留下口实,说自己乃是攀权附势、见利忘义之辈。
至于西园八校,足足两万多的人马,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等卢植出狱之后,童英便辞官回乡,回长安去与童玲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童英深吸了一口气,迎着旭i的和光,大踏步向城东走去。
城东住的是高官贵人,那里有大将军府、司徒府、司空府…虽然皇甫嵩劝他不要担心卢植之事,但是童英却始终不能做到,此番去求见这些高官,自然还是为了营救卢植出狱。
大将军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奢华,童英轻叩门扉,出来的是一个门童。
“末将西园禁军典军校尉童英,求见大将军。”童英恭敬的拱手道。
那门童是识得童英的,前i童英来的时候,他曾远远的见过童英的模样。
“大人今i不见客,快走快走!”门童看清来人是童英,冷声说了一句,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童英摸了摸鼻子,只觉上面盖上了一层灰,转身快步走到司徒府,依例求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