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骑赶回隆中的营帐,只是还未走到地儿,童英却远远的看见营帐中一阵慌乱,士卒们似乎都是在忙碌着些什么,连应有的巡守卫士都没有。这不禁让童英蹙起了眉,揽辔下马缓缓走入营帐中,正准备寻个人来问个究竟,一人已急匆匆走了过来,定睛一看,不是侯惇又是何人?
“侯惇,这是怎么回事?”童英肃然问道。
“将军你总算回来了”侯惇见到童英归来,原本满是焦虑的脸色顿时一松,疾声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等等,你先和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士卒们都玩忽职守,连巡守的人都没有?”童英却是打断他的话,皱眉问道,“若是此时有贼人来袭,该如何应对?”
“大人,现在哪里还来得及想着应对什么贼人?”侯惇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摇头道,“大伙都在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拔营北归啊!”
“拔营北归?”童英听了顿时一愣,须臾却是怒道,“是谁下的命令,胡闹!”
“将军,这不是胡闹。”侯惇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这是荆州牧下的军令。”
“荆州牧?”童英瞥了中军大帐一眼,跺脚道,“明明马上就要到襄阳了,他如何下了这么道乱命,你且让众人暂停收拾,我去与他说道说道。”
“这不是乱命。”侯惇摇了摇头,凝眸看向童英,无比郑重的开口道,“皇上驾崩了。”
“什么!”正准备转身前往中军大帐的童英无比震惊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侯惇,颤声道,“你你再说一遍。”
侯惇长吁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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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岗,草庐。
送走童英之后,卧龙先生的面容缓缓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案上的古钱和龟甲,眉头越皱越紧。良久,那抹凝重终究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嘴唇微张,仿似呢喃般:“都几千年了,难道他们还不死心么?”
“人有贪、嗔、痴三毒为障,便入无明,无明便成执着,执着便造业障。”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中如幽灵般响起。
“岳父大人,您来啦。”卧龙先生转身对着那老者说道。这老者自然便是黄承彦了。
“孔明啊,这隆中课的卦语…只怕没像你跟童英说的那么单纯吧!”黄承彦缓缓说道。
卧龙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嗯,这隆中课的第一句【地尽落阳】才解了一半就已预言当今皇帝驾崩,若童英现在知道全课真相,只怕他一时还承受不住。”
“喔【地尽落阳】才解了一半”
“嗯,这【地】指的不只是皇帝,【地】乃土也,而汉朝以【土】为德,故能取代秦朝的【水】德而兴。因此,这句卦语的更深层含意便是…汉朝就要亡了!”
“汉朝就要亡了“黄承彦诧异的说道,”但以天命而言,汉朝在刘宏中兴之后不是还能延续百年以上吗”
“以卦象而言,刘宏已经死了,而这天命的改变与第三句【玄龙逆天】有密切关系!”
“【玄龙逆天】…玄龙之族…难道他们当真能逆天而行而且就算汉朝灭亡了也轮不到他们掌控天下啊!”黄承彦不解的说道。
“逆天当刘宏驾崩的那一刻起,历史已经脱离原有的轨迹了…”
”…”,黄承彦沉默无语,房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是卧龙先生的童子。
“何事?”卧龙先生也不抬头,只是出言问道。
“先生,子龙回来了。”那童子拱手说道。
“哦,是么,子龙现如今回来,想必我让他寻访的事必定的有了眉目。”闻言,卧龙先生不觉神色一松,思绪暂时从卦语上离开来,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喏。”童子转身离开,不多时又回转来,只是身后多出一年轻英挺的男子。
“子龙见过先生、黄老先生。”子龙大踏步的走到书房中,对端坐着的卧龙先生及黄承彦行礼道。
“子龙无须多礼,快坐吧。”卧龙先生望向来人,开口说道,“那南中之地乃是不毛之地、瘴疫之乡,想来你此行甚为艰辛,孔明心中甚为不安”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子龙摇了摇头,开口道,“若非先生相救,只怕死在黄巾逆贼手中,这探访南中不过区区小事而已,先生无须太太过放在心上。”
子龙把话说完,不待卧龙先生开口,抢先接着说道:“对了,今次子龙深入南中之地,探查了数个蛮人部族,总算不负先生所托,查到了些许那人后裔的蛛丝马迹”
“当真?”卧龙先生闻言,面色一喜,追问道,“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我按照先生所描述的其人后裔特征细加查探,总算是”子龙缓缓将自己在南中所见所闻与卧龙先生详细的说了一遍。
“是么,他们已经与那南疆人易俗通婚了,彻底融入其中了。”卧龙先生听了子龙所言,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叹道,“南中瘴疠之地,生活不易,他们如此选择也无可厚非,哎”
“先生其实也不必如此感慨,他们如今已经完全融入了当地蛮族人的生活,一言一行与之毫无差异,而且据我观察,他们亦是完全将自己当做了当地人,生活平静而安详,如此选择在我看来对他们而言也并非不是件好事。”子龙见卧龙先生长叹不已,不由开口劝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