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中,惺帝刘辩还未休息,因为他的弟弟陈留王刘协正在与他玩闹着,只是正在兴头上之时,张让和段珪却突然带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你.为何不通禀便擅闯进来了?”被扰乱了兴致的刘辩望着一脸肃然的张让和段珪,敏感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却终究是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来人,好生看管皇上与陈留王。”孰知,张让却是充耳不闻般,只是对着自己带入的甲士吩咐道。
“喏!”他身后的甲士往前一步,分立在龙榻两旁,不让刘辩和刘协走下来。
屋内的众内侍皆是张让的人,自然不敢对张让擅自闯入加以阻拦。不过张让也并没有太过为难两个刘宏的儿子,只是让手下人将他俩禁锢在龙榻上,然后安静的等待曹节和侯览那边的消息。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曹节和侯览带来太后的旨意,反而听到远处的喊杀声以及南宫冲天的火光。
张让心中一凛,旋即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纰漏。想不到何进虽死,他的部属却还能在他人的带领下杀入宫来,而且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准备.
张让突然有些明白了何进临死前说的那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话,只是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这“渔翁”究竟是何人。太后的旨意久久不来,而喊杀声却越来越近,张让心知情况有变,既然那些人敢率兵攻入禁宫,那么只怕自己便是挟持了皇上也难以自保。
因此张让当机立断,朝段珪沉声道:“带着皇上和陈留王速速离开禁宫,只要皇上在我们手上,那么便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张让一手抱起刘辩,段珪则背负着刘协,领着众人往宫外走去。
夜幕下,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屠杀依旧在继续,只是刚才南面的漫天火光已然小了不少。
童英快步冲出长乐宫,往外走了几步,却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通往永安宫的路了。
偌大的禁宫,童英只有上次刘宏传召时由左丰带着进来过一次,而且他所过之地不过那么区区几个地方,这大内禁宫,五步一回廊、十步一雕阁,看上去似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童英哪里又会认得这里的道路。
正在迷茫之际,身后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嘲笑声:“如何,童大校尉找不到路了吧?”
童英转过头去,只见一张清纯娇媚的容颜映入眼帘中,不是刘嫣又是何人?
说来也奇怪,刚才在明亮的长乐宫中,虽然童英好生打量过她一次,可是脑海中的印象却反而不如这一次在夜幕中蓦然回首看得清楚。
面前这女子虽然浑身带着一股傲气,但是却掩不住动人的天生丽质,明月的光华照射在她的脸上泛起点点白色的涟漪,让童英不禁看得呆了一下,面色微微一红,不过须臾想起刚才面前这女子的嘲笑,他却又倔强的开了口道:“我不知道路,难道你又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了!”却不想那女子轻哼一声,开口说道,“你是要去永安宫吧,随我来。”说罢,刘嫣便翩然而去。
童英先是一愣,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快要走出自己的视线,不由赶紧跟了上去。
在刘嫣的带领下,二人迅疾的穿过一间间宫殿,望着前面女子的背影,童英总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喂,我们是不是.”童英开口想要相问。
“我不叫‘喂’,我是有名字的。”刘嫣却是没好气答道。
童英一窒,转念想到对方不过一女子,自己又何必与他计较,因此又低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走在前面的刘嫣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我叫刘嫣。”
“刘嫣.刘嫣.”童英轻声将这个名字念叨了两遍,顿悟似的想到了什么,出言道,“我倒认识一位名叫刘彦的宫中之人,你可识得?”
闻言,刘嫣不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过幸好她走在前面,童英看不到她面色有异。
“当然识得,他是我远房表兄。”刘嫣忍住笑意答道。
“唔。”童英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就是长乐宫了。”不多时,刘嫣在一间宏伟的大殿外止住了脚步,扭头对童英开口道。
童英快步走上宫殿的台阶,进到殿内,却发现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现在怎么办?”刘嫣见状,刚刚脸上些微的笑意尽去,这刘辩是她的亲弟弟,她心中自然会担忧刘辩的安危。
童英沉默不语,他自然也担心刘辩,但是寻找张让最重要的目的却是为了给卢植报仇,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张让此人或许还和自己师父还有大师兄之死也有莫大的干系,因此他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张让等人可能会往何处去。
“你倒是说啊,他们会往何处去啊?”刘嫣显然乱了分寸,情急之下,抓起童英的右手,着急问道。
“往北,青琐门连接洛阳南北两宫,他们无法往南去,就只能往北了。”童英笃定的说道。言罢,转身便要往北宫门追去,却陡然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拽住,转头看去,正对上刘嫣的目光。
刘嫣面色一红,赶紧放开自己的手,嗔道:“看什么看,我不过是情急之下.情急.”
可惜童英并没打算听她的解释,待她放开手,人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刘嫣望着他的背影,狠狠一跺脚,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亦是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