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做狗的人,都跟我来!”
邹大含高喊。
身侧有人响应,在整个阵地上显得尤为突兀。
有人愣住了,可是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里,奴隶营中每日都流传有北夏消息,在奴隶们看来,西面的传说之地,有如天堂。
汉人奴隶在数月过程中,已经被折磨得麻木,可是在这一声呐喊后,又顿然醒悟。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谁又生来愿做狗奴才,要不是建奴刀锋逼迫,没有人愿意过来做炮灰。
悲观点来说,这说到底是一批来不及被驯化的汉人奴隶。
“大胆!”
炮火中,一名建州督军,带着几名包衣慌忙冲了过来。
“冲,往前冲,谁愿冲上阵前,此后是我大清包衣!”
建州督军慌忙呼喊,想给这些汉人们放出“诱惑”的条件。
建州督军手里提着长刀,斩下两名起身的奴隶,又向邹大含挥去。
呼哧!
一记刀锋袭来。
邹大含身形枯瘦,却是熬训出来的人,身形一个侧跃,依旧是那把石刀,转身插入了督军面门。
红白的浆血洒落。
“接刀!”
邹大含浑身的力气在这时刻爆发而出。
一脚踢飞武器,黎元接过,踢走跟前一人,又一刀将身边的包衣劈杀。
此时,更多的人爬了起来,一拥而上,剩下的两名汉奸,顷刻被捅了个七零八落。
而这时候,不知是谁从怀中掏出一面大旗立了起来。
整个战场上顿时像是多了一道指令,让惶恐中的人,有了一个方向。
在通常情况下,建奴裹挟奴隶冲杀敌阵,一名满人带着五六名包衣阿哈,往往就能驱赶数百奴隶。
汉人奴隶们心中带有恐惧,在身后的威胁下,就只能往前冲杀。
直到当下,忽然有人振臂高呼,人群涌动了起来。
相同的情况,在战场四面发生着。
如若绵羊般的奴隶群,这时在一道道旗帜的指引下,竟开始往相同的方向汇聚而去,给天武军的进攻留足了空间。
督军跟包衣们被劈死的打死的,再也无法阻挡汉人奴隶逃亡的脚步,来不及逃跑的人,干脆就被踩成了肉泥。
.......
奴隶阵营只是战场一角。
古代冷兵器时期的大战,布兵是辽阔的,而且浩瀚。
而相比于清军的庞大阵势,天武军就像是一把刀锋。
在盛京这十余里的郊外,已经是尘土漫天。
慌乱中,孔有德抬眼,发觉大事不免,于炮火中观察,隐约可见,奴隶阵营与八旗兵已经被切割开来。
前方的奴隶大军,不受控制的往前逃窜,暴露出了大片空旷的壕沟。
没有形成汇流的奴隶,干脆就奔跑出一段距离,就全部四散逃窜开来。
整一个阵地里鼓起烟尘,只要动乱一开,就控制不住了。
而在天武军两里外的孔有德汉军,不停遭遇着炮火洗礼。
“奴隶中有策应!”
孔有德努力拴住马缰,身形不稳。
这仗怎么打?
明明就感觉还没开始打!
“追上去,贴紧前方,让奴隶们压过去!”
孔有德知道前方的奴隶就是挡箭牌,割裂开去就是全然暴露在枪炮之下。
孔有德果断命令汉军放弃阵地,冲出火力圈,向前方的天武军发起近战。
同时,向后方的多尔衮部,提前请求援助。
必须让本来狙击侧翼的骑兵提前出现,否则单靠汉军,绝对压不住整场战线。
可是,被上空热气球紧顶住的孔有德汉军,全然没有战术上的躲避优势。
如若眼皮子底下的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时不知从何处跑偏了的汉人奴隶,冲到了马下,孔有德一刀将头颅斩下。
“大帅,小心!”
孔有德奔逃间,一道火炮飞射过来,身旁的副官拼命飞扑,将孔有德死死护在身下。
世界寂静。
不知多久过后,火炮声稍作停止。
孔有德爬了起来。
“仲生......”
孔有德口里喃喃,原先登州老营最忠诚的部下,身上开了一个大孔。
孔有德仰天长啸,可是依旧寂静着,听不见任何声音。
“王爷!王爷!”
周围的部下高声呼喊,可孔有德发现他聋了。
直到烟尘过后。
前方的天武军越过壕沟阵地,一个个手里端着枪支,只要是见着。
战壕内鲜血遍地。
战车带不过来,可是天武军中的线膛枪是不会弱的。
......
远处的多尔衮部没有想到,奴隶就这般四散逃离。
前方的情况烟尘滚滚,完全不像是万余人就能弄出的动静。
盛京城头上观战的守军看不出更远的实际情况,但是城下多尔衮的躁动说明了一切。
而此时的多尔衮只觉炮火停下,终于是到了清军大部用武的时刻。
......
城外。
浓雾跟火炮声,只有火光看得清楚,皇台吉知道远处的阵势乱了。
多尔衮与岳托却传回让皇上稍安的消息。
率着滚滚兵马,往两翼冲杀而去,途上遇到的不管是流落奴隶,还是包衣奴才,认不清的统统丧命在铁骑之下......
一直到了夜晚,天空上的热气球早就降下,城外似乎宁静。
有阉人急忙跑进殿内。
“皇上,城郊失守了!二十万奴隶也散了!”
“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