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捂住胸口,淡淡胭脂色霎时消散,清丽的脸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若一张薄纸,紧咬着粉唇,心里反复默念两字倾城,每念一次,宛如刀绞,整个身体不禁轻颤,若置身严寒的隆冬,凉意浸骨。
花倾城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起伏的波澜,袖中攥紧的手,慢慢摊开,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微抬眸,扫到那双水眸蒙上一层浓浓的雾气,眼里透着难言的痛苦,伸手将白衣少女揽入怀中,轻抚其背道:“没事了,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可怀中人儿仍颤栗不止,那股血腥味更浓郁,仿若在鼻尖浮动,花倾城精致的长眉聚拢,压抑在眼底的情绪如洪水猛兽涌上来,修长如玉的双手钳住梨儿的双肩,用力摇晃,发狂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自残吗?那你咬我好了。”
嘶的一声,半截衣袖被扯下,露出瓷白几乎要透明的手腕,放在梨儿带血的粉唇前,高喊道:“你咬阿,咬……”
梨儿倔强地将头一偏,沾在长睫上的眼泪,滑落唇瓣,咸咸的,混合着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口,也蔓延上了心房。
见梨儿躲避开,姬未央的桃花眼隐隐发红,伴随着铮的一声,腰间佩戴的龙纹匕首抽离了刀鞘。梨儿听到声响,转过头,无意对上姬未央发红的双眸,忙别开视线,淡扫过他手里的匕首,只见那利刃散发着银色锋芒,在阳光下,流动着耀眼的华光。
姬未央左手缓扣住衣领,又是嘶的一声,梨儿忍不住看向姬未央,他胸前大片绯色衣袍被无情地扯下。露出大片细腻如白瓷的肌肤,完美如玉雕琢过,唯一的瑕疵,便是胸口处留下的那道狰狞伤痕。
看着那道暗红色的伤疤,梨儿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直流,心猝然难受,让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脊背微弯曲,姬未央将梨儿的反应尽收眼底。桃花眼蒙上一层轻纱,将所有情绪都挡在了里面,漠然道:“往这里捅一刀。”说着将手里的匕首塞进梨儿手里。指着自己胸口的那道伤疤。
梨儿拿着匕首的手,指尖不停在轻颤,泪流满面,哽咽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姬未央桃花眼里浸染上惨淡的笑意,薄唇抿起忧伤的弧度。重复道:“往这里捅一刀。”手一指在胸膛上的伤痕,继续轻言道:“这样你便轻松了,不用烦恼我再缠着你不放,永绝后患。”说着反手握紧梨儿拿着匕首的素手,朝自己胸口刺去。
“不……”梨儿挣扎着,瞳孔猛缩。脱口痛苦喊道。
鲜血从那道伤口喷溅出来,在空中划出凄艳的弧度,坠入尘土中。绯色身影在风中飘零,梨儿一把将姬未央抱住,流泪道:“对不起,对不起……”
姬未央半倚靠着梨儿,用指尖抵住梨儿带血的粉唇。费力挤出一个孩童般纯净的笑容,声音喑哑道:“是不是这样。你心里就会多一点我的位置?多在意我一点?”
用手捂住不停在涌出鲜血的伤口,梨儿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中荡开层层波澜,压住所有悲戚,以大夫独有的冷静道:“别说话,先躺下。”说着把姬未央轻放下,拖出白色丝带枕在他头下。
姬未央看着梨儿带泪的脸,桃花眼里晃过琢磨不透的情绪,在淡淡的药香中昏睡过去。
纯白的纱帐如薄翼,层层叠叠,透着朦胧的美感,莹白通透的白玉帘轻轻摇晃,发生清脆悦耳的回响,纯白床帐上装饰着圣洁的白羽,精致的檀木桌上摆放着熏香,轻烟袅袅,整间房屋都充盈着淡淡药香,床上躺着一个熟睡中的少年,桃花面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唇角微扬,仿若做了一个极美的梦。
吱呀一声,门开了,女子端着汤药,掀开层层轻纱,缓缓移来,美眸中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当拨开白玉帘,纤长的睫毛微眨,所有情绪化为青烟,消散开。
把汤药在桌上,轻声唤道:“未央。”躺在床上的少年,浓密的长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桃花眼流光溢彩,笑道:“梨儿。”嘴角带起孩子般干净的笑意。
女子微颔首,勾起唇角,露出浅笑,伸手端起桌上的汤药,移坐到床榻边的镂空圆凳道:“可休息好?”说着轻抬手腕,瓷勺碰到碗沿,发出细微的清响,衬得屋内外格外寂静。
姬未央轻瞥了一眼递过来的瓷勺,里面的汤药还冒着白烟,抬眸,盯着面前的女子良久,薄唇吐出一句刻薄的话:你长的这么丑,怎么会是梨儿?
那女子听了,脸色发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道:“未央,你这是说什么胡话?难道脑袋烧坏了?”
手一扬,姬未央一把将汤碗打翻到地,碗落在白毯上发出闷响,还冒着热气的汤汁将白毯染上了褐色的印记。
白妍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瞪着姬未央,冷冷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姬未央半靠在床榻前,双手枕在脑后,桃花眼微凉,冷哼了一声道:“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只是个老妖婆,指不定活了多少年?本想看看你们耍什么把戏……”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现在我好的差不多了,没必要看你那张死人脸。”
白妍眼里刺骨的冷意再浮现,冷冽道:“那你就受死吧!”说着旋起一掌,直劈向姬未央的脑门。姬未央眼里闪过几分嘲弄之意,身子一侧,飞速翻滚开,躲开了这一击,不过伴随啪的一声闷响,纯白的床榻顷刻碎成了木屑,地也跟着裂出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