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连连摇头,朝床后退,水眸弥漫着雾气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雪落见状,逼近冷冷道:“不要再想逃避,那一百多具尸骨便是你们莫家上上下下的人,而你爹恰好回家。身中了数十刀,可他还是逃回来了,让你娘带着你走,为了不让你们被发现,自己又独身去找那人……”
“我不要听,不要听。”梨儿蜷缩在角落,捂住耳朵,泪流满面道。
雪落伸手拉开梨儿的手,倾身,盯着梨儿道:“知道腰斩吗?如果是砍头。那痛苦便了少了许多,可你爹便是被拦腰斩断的,死前的时间。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不……不,我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梨儿捂住脸。痛苦道。
雪落看着痛苦的模样,清冷的眼眸闪过怜惜,可还是继续揭开残酷的事实:而你娘呢?病死的吗?其实也是被凌辱了,无颜再苟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而杀了你全家的便是姬白。
梨儿身体一僵。抬头,水眸盈满泪水,看着雪落道:“姬白?”
雪落伸手替梨儿擦着眼泪道:“不用我再告诉你是他是谁吧?你嫁给仇人的儿子。怎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活着,还能拥有所谓的幸福?你听不到你们家人的哭声吗?”
梨儿一脸悲怆,呜咽着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想着不停用头撞着墙壁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雪落伸手抓住梨儿的手腕。一把将梨儿拉回来道:“这就是事实,这么多年。你总是在逃避,总在遗忘,你以为你忘了,那些事就不在了吗?现在你还爱姬未央吗?还要和他在一起吗?”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刃,绞动着梨儿的心脏,痛苦的难以呼吸,气血也开始疯狂翻涌,一把推开雪落,咚的一声,梨儿连滚带爬地翻下床。
手脚都磨破皮了,可梨儿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撑起身,朝屋外跑去,可没跑几步,又摔在了地上。
绊在冰冷的地上,那一刻,梨儿希望自己耳朵聋了,希望自己眼睛瞎了,更希望自己死了,未央,未央,为什么会这样呢?爹爹说,不快乐的事,忘记就好,爹爹说,活在仇恨中的人不会快乐……
雪落看着梨儿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停发抖,心里仿若被刀划过伤口,轻合上眼眸,再睁眼时,清冷如常。
缓慢走到梨儿面前,将梨儿从地上抱起道:“忘了他,忘了一切。”话说完,才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晕过去了。
清冷的眼眸划过波澜,将怀中的人儿抱得紧,自言自语道:“其实要忘了一切才好。”
远衡那天在屋外站了一夜,寒风冰冷刺骨,可不及心凉,即使四肢早已麻木,也未移动半步,目光一直望着那片摇曳的白色曼珠沙华。
蝶儿一直呆在自己住的那间茅庐,听着隔壁的响动和尖叫声,努了努了嘴角,目光却有些呆滞,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一缕阳光照来,远衡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下巴青渣泛起,这才想起动手脚,砰地一声,还未跨出半步,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又冷又痛又麻,瑟瑟发抖,缓慢爬起身,抱着双臂,轻手轻脚地朝茅庐走去。
刚进门,便遇到蝶儿从屋里出来,刚想打招呼,但转念想到他们可能在休息,便只是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点头示意。
可蝶儿面无表情,看都没看远衡一眼,直接迈步出门。
远衡伸手揉了揉了冻僵的面部,快步追上去,轻声道:“蝶儿,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蝶儿转头,看向远衡,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哦,是你阿。”
远衡注意到蝶儿的眼睛布满血丝,看她也一夜未睡,想着问道:“你要出去做什么?”
“摘菜,煮粥。”蝶儿简洁地回答道。也不等远衡说话,说完便头也不回朝院外走去。
看着蝶儿的背影,远衡摇着叹气,都不正常了,转身默默回自己的房,外套也未脱,抱着冰冷的被子,眼睛睁着,望着床帐出神。
“啊……”隔壁房间传来惊声尖叫。远衡一个鲤鱼打滚,翻起身,出门,朝隔壁冲去。
踢开门,却见少爷站在一旁,脸上似有血迹,而梨儿缩在角落发抖,一时,不该如何是好,只好傻愣在那里。
雪落扫了远衡一眼, 并未说什么,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血渍,慢慢朝梨儿走去道:“小莫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