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瓶子举到唇边,如意愣是没有胆量喝下去。
纵便心里再疼,她也不舍得忘记他,不舍得忘记他们之间的种种,不舍得忘记他的恩,不舍得忘记他的情,不舍得忘记他们以黄天为鉴结为夫妇的那一夜……
如意手一松,琉璃瓶摔落下床,碎了一地。
她翻身到秦笑身上,坐在他的小腹之上,看着他的脸,轻轻喃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能再带着你予我的眷顾。你给我的恩情,我要都还给你。”
她双手刺向脊骨,裂皮穿肉。手一使劲便将脊骨扯了下来。
“呃……啊!”
这种活生生的疼痛,几近让她昏厥过去。她抖着双手,把脊骨捧至眼前,大喝一声,将金骨排入了秦笑的体内。
拥有金骨之前,他是秦笑,而现在,他终是成为当初的那个龙祖了……
床榻之上皆是血花。她的血溅的到处都是,腥甜之气在帐内弥漫着。
如意勉强站起身子,面色已经白的像纸一样,她悠悠的晃了一下,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
为何……
为何那断脊之痛,仍旧比不上断情之痛。
她下了床,企图走下玉梯。可失血过多加之无了脊骨,她的身体失去平衡,从玉阶上摔落下来。
少昊飞身上前,将如意抱在怀里。她的血沾上他的白袍。
少昊心疼的泣道:“你这又是何苦。”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了。天帝留下来的天兵天将把差不多昏死过去的如意押上了断雷台。
如意被海底玄铁锻成的锁链绑在断雷台上。
她眉目淡然,平躺在地上,举目望着天界叠宕云海。
“行刑!”监刑判官一声号令,如意便闭上了双眼。
睫毛相并,眼睑相撞,挤出一滴清泪,滑落面颊,滴落在了断雷台上。
怒风起,天雷降。
黑云急涡落猝雨,惊雷奋兮震万里。
霹雳轰然,巨响连连。
电光直落,砰然溃击,雷一道又一道的落在如意身上,顷刻间断雷台上烟雾蒸腾,冒出一股子焦腥之气。
整个雷刑过程,少昊都没敢去看。他低头站在一旁,风搅动他的衣袖和发丝,却始终无法吹干他带泪的面庞。
他呆立在那,直到行刑完毕,他仍旧木讷落泪,不曾移步。
天帝和众仙君已是散去了,云拨雾散,又是现了晴朗好天气。
硕华哀叹一声,劝道:“少昊,回去吧。行刑完毕了。如意姑娘,已经没了……”
少昊红着眼睛,甩开硕华,愤然跃上断雷台,但见那玄铁锁链之中,已无如意的影子,只剩一堆沾染血迹焦糊无比的衣物。
少昊捧着这些衣物,泣不成声。
自古无人能在断雷台上活下来,即便是上仙上了断雷台,也只有死路一条。在少昊以为如意已魂飞魄散之时,他忽而见着那衣物之上腾起一缕清魄。
那缕清魄轻轻落在少昊手边,具有灵识一般的徘徊着,不肯离去。
少昊一眼便认出那一魄乃是灵慧。人有三魂七魄,一魂为天,二魂为地,三魂为命;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迫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如意的三魂六魄已被巨雷击散,独剩一魄灵慧。灵慧承载了记忆情感,若是灵慧未消,那便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