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去通融一下,我要见我爹一面。”周天豪说出了来意。
“你们家平时对我不薄,按说我得帮忙才是,可是,这事怕很难办啊。”狗娃子用手挠着头皮,有点难为情,“你容我想想办法。”
他思考了一会,突然眼睛大开,喜上眉梢,“我有办法了,你先稍等一下。”说完便转身回到衙门里。
周天豪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狗娃子出来。从他兴奋的表情中,周天豪感觉事情可能有门了。
果然,狗娃子高兴地来到周天豪的面前,兴奋的说道:“天豪,我打通关系了。我把银子给了以前经常在一块吃饭的一个小牢头,他同意了你探望周老爷,不过,有几件事你可得注意点。”
“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周天豪听说能进去看望自己的父亲了,也感到非常高兴。
“那就是你们的谈话,可能被别人偷听,因为周老爷不是一般的犯人,上面特别的吩咐。你千万要注意啊。”狗娃子叮嘱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周天豪道。
狗娃子领着周天豪从衙门的侧门进去,转过几道弯,就来到了衙门的后院,一座高墙林立的封闭式院落前,这就是县衙牢房。随着“吱嘎吱嘎”的牢门声响起,大牢的门被打开。狗娃子对周天豪说道:“我只有把你带到这里了,你进去后,有人自然会为你带路。”
周天豪点了一下头,双手抱拳,道:“谢谢你了。”径自向牢内走去。
刚走进牢门,顿时,一股霉味迎面扑来,周天豪禁不住捂上了鼻孔。开门的狱卒翻身把牢门关上,对周天豪说道:“跟我来吧,不过最多给你一袋烟的功夫,时间长了可不行……”
周天豪冲他微微点点头,跟着狱卒往里走。
以前周天豪曾多次听说过县衙大牢的情形,但真正进来这还是第一次。也许不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他宁愿一辈子也不愿意看到这个令人呕吐的地方。
他偷眼向四周观看,只见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也许是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步多宽的“胡同”。“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着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内监是四合院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这也许是传说中关押死刑待解女犯的女监。
进入内监,里边越走越昏暗,经过了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间牢房前,狱卒打开小门,对周天豪说道:“里边就是了,不过可要快点。”
周天豪冲狱卒点了一下头,慢慢地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二十见方大小的牢房,相比较刚才看到的其他牢房,也许算是大的了。牢房里边,潮湿的很,除了少量的地面柴草和墙角处的一张破旧桌子之外,在另一墙角的阴暗处,还蜷缩着一个球状的东西。
周天豪转身问即将走出牢门的狱卒道:“我父亲呢?”
狱卒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周天豪,指了指墙角处的球状物,道:“你没看到吗?”
周天豪震惊了,那是个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快步走上前去,一下子蹲下,仔细观看,只见一个满头散发,蜷坐在墙角处,低着头,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的人在小声的呻吟着。除了他的小小的呻吟声和偶尔的身体颤动以外,真难以相信那竟是个人。
周天豪扶起他的头,仔细辨认,才勉强看出面前这个乌头垢面,长发散乱,浑身衣服褴褛且遍体鳞伤的人果真是他的父亲周仕明。
“爹,您这是怎么了?”周天豪大声的痛哭起来,声音使人撕心裂肺,翻倒衷肠……
周仕明微微地抬起头,傻笑了几声,疯疯癫癫地问:“你叫谁爹啊?我是你爹?嘿嘿嘿嘿……”
“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周天豪声嘶力竭了。
“我不是你爹,我不是你爹,你是鬼,你是鬼……鬼呀……”周仕明吓得到处乱滚。
“我是天豪啊,爹,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周天豪抓住周仕明,拼命地喊着。而周仕明却死命地挣脱着……
门前的狱卒见此,轻轻笑了几声,躲到门外去了。
周天豪拿出随身携带的绢巾,为周仕明擦拭着脸上的污垢。周仕明的挣脱明显比以前变得无力了许多,开始听话起来。
“爹,他们打你了。这帮该死的畜生!”周天豪一边为周仕明擦拭一边劝慰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周仕明继续说着:“你是谁啊?怎么叫我爹啊?”
“爹,我是天豪啊,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可要坚持住啊!”周天豪安慰着父亲,并撕下自己的衣袖,开始为周仕明包扎伤口。这时,他突然觉得有雨点一样的东西往下落,有些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周天豪感到疑惑,抬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只见周仕明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眼光也不像刚才那样直板,迷离,突然变得有神起来。
周天豪内心一阵狂喜,我爹他没有疯,此时此刻,再没有比他了解自己父亲的了。一个疯子不会那么动情,更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爹,你没……”周天豪高兴地要喊出来。不想被周仕明一下子把他的嘴堵上。父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拥抱在了一起,泪水浸透了彼此肩膀上的衣服。
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