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恨得牙根痒,想伸手过去掐断,可是这两日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一些郑晖的脾气。郑晖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惹恼了他,一准又要折腾。想起郑姑母说郑晖就快回西疆,咬了咬牙,暗道且再忍他几日。
待怀里的人不动了,郑晖便又在她发心蹭了蹭,揽着她的腰,唇角微微勾起。很快她就会知道,他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这晚郑晖尚算老实,除了抱着唐枝不肯撒手,倒没折腾她。次日一早,郑晖吃过饭便出门去了,郑姑母又拉着唐枝进屋。却没再教她做鞋,而是道:“你新学女红,一上来便做鞋子有些困难,今日我教你缝两双袜子罢。”
却是郑姑母昨晚拿着唐枝做的鞋样,记起唐枝懒散的态度,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姑娘,是没把郑晖当自个儿男人看呢。
郑姑母心里明白,嘴上却不说,仍是耐心地拉着唐枝讲如何把袜子缝得贴脚,什么样的布适合做袜子。唐枝累了,就让她歇息;渴了,就让她喝水;乏了,就叫露儿进来,三人一起说话。
一上午下来,唐枝只缝了一只袜子,而郑姑母已经纳了半只鞋底。到了下午,郑姑母仍然像上午那样,不催不急,由着她的性子来,唐枝便磨磨蹭蹭地又缝了一只袜子。
“嗯,不错。”郑姑母收起唐枝缝的袜子,跟之前自己做的放在一起,“等晖儿走时,便将这些交给他。”
唐枝脸上一红,郑姑母为郑晖做的袜子无不针脚细密,形状贴脚,袜筒上绣着精致的花样。她缝的两只歪歪扭扭的素袜,放在郑姑母做的一叠袜子上面,简直是寒碜。
“天快黑了,你跟我去厨房打打下手吧。”郑姑母道。
“我不会。”唐枝的话没说出口,郑姑母已经腿脚利索地走了出去,也只好跟出门。
“你把这颗白菜洗了。”郑姑母挑了颗白菜递给唐枝,“不必剥开,用水冲两遍就行。”
唐枝看着身上漂亮的新衣裳,咬了咬牙,挽起袖子接过白菜。
“你把这碗鸡蛋搅了,越碎越好。”郑姑母将几只鸡蛋磕在碗里,递给唐枝。
唐枝接过半碗鸡蛋和三只筷子,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郑姑母在旁边切肉,偶尔回头一眼,见唐枝一圈一圈搅着鸡蛋,眼中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跟她斗?还嫩点。
唐枝的性子,虽然娇贵,倒并非蛮横不讲理的人。别人卖她三分面子,她怎么也要卖回来一分。郑姑母只用两日的工夫,便摸着一丝儿脾性,也不给她太脏污的活计,只让她洗个菜,搅个鸡蛋,看她如何拒绝?
洗菜切菜完毕,郑姑母便不折腾她:“露儿,过来烧火,咱们做饭。”对站在一边,手上还滴着水的唐枝道:“你累了一日,便先歇会吧。”
露儿应了一声,抱着一扎柴火进来,往灶台跟前一坐,在郑姑母的指挥下烧起大火小火。唐枝没来由地心中一堵,又说不出哪里不高兴。
晚饭时,郑姑母对郑晖道:“今晚这顿饭呀,你媳妇出了大力气,你可得多吃些。”
郑晖惊讶地道:“是吗?”
“可不?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当真聪明伶俐,不拘什么,一学就会。”郑姑母又道,“今儿还给你做了双袜子呢,等你什么时候出行,就全给你带上。”
一番话说得唐枝臊得满脸通红,揪着袖口,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竟没说出来。
只听郑姑母又道:“如今家里有我,露儿,还有唐枝,三个女人尽够了。后日唐枝回门,便不必再带下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