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军军卒正蹲在地上烤着火说话,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赶忙扭回头要看清楚时,一把钢刀早带着风声“呼”地猛劈下来。可怜两个汉军兵卒,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岑彭“嚓嚓”劈为两段。
岑彭砍了两个汉军兵卒,对随后跟上的自家的两个军卒低声道:“你们快回去招呼弟兄们前来,去桥上清除那些拒马鹿角,都给他扔河里去;我一个人先冲过桥去,把住桥南头!”两个军卒低低答一声“是!”便扭回身快速向后跑去。岑彭向东看看天,此时已是凌晨,天已有点蒙蒙亮。岑彭更不多想,迅速扭身向南,提着钢刀撩起长腿向桥上跑来。
到得桥边,雾气中现出一排排的拒马鹿角——每三步一排拒马,每两步一排鹿角。但这些东西怎能挡得住灵活矫健的岑彭。岑彭右手握紧钢刀,两条长腿嗖嗖几个起跳,便越过了两排拒马三排鹿角。原来岑彭早知道桥上摆满了这些东西,如果穿着棉袍披戴着盔甲肯定臃肿笨拙不好翻越,尤其枝枝杈杈的鹿角更容易勾挂住衣甲战袍,这才穿了一套紧身的薄衣,好到这儿跳腾翻越——岑彭身高九尺,猿臂狼腰,尤其弹跳极好,两条长腿随便一跳就有三四尺高。眼前这些拒马鹿角虽然高有五尺,但是岑彭稍稍助跑两步,两腿“腾”地向上一弹,再辅以左手的轻轻一点,整个人就从这些路障上飞过去了。
当下岑彭身轻如燕,接连越过了十几排拒马鹿角。眼看就要到桥南了,忽听桥头上有人向这边喊:“哎,你们两个回来了?”——原来留在桥南值哨的两个汉军兵卒听到桥上有动静,还以为是去桥北值哨的两个军卒回来了,这才喊问了一声。岑彭更不答话,擎着钢刀嗖嗖又几个紧跳,“呼”地出现在两个军卒面前。两个军卒见浓雾中猛地跳出一个身材高大手提钢刀的黑衣人,简直吓懵了,手指着岑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岑彭不等他俩“你”完,挥刀大喝一声:“你们给我在这儿!”“嚓嚓”又是两声,两个哨卒几乎同时惨叫着倒地。岑彭手挺着钢刀,睁眼来看刘縯的大寨。可是雾气太浓了,虽然知道刘縯的大寨就在前面七八十步,可就是看不到。岑彭于浓雾中暗暗大笑:“刘縯,我已经来到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还在蒙头大睡?等会看俺如何亲手拿你!”正这时,只听身后的河里咕嗵咕嗵乱响,那是重物掉进河里砸破冰凌的声音。岑彭知道是自己的三百jing壮弟兄在往河里抛扔拒马鹿角,又不由暗暗大笑:“刘縯,我们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杀过桥来,看你还怎么能;这回非要杀得你们尸山血海,片甲不留!当然老子更要抓住那个内贼赵萌,非亲手撕烂了他不可!”
刚恨恨地骂完,三百jing壮军士已经抛完了拒马鹿角全都跑过桥来。随后更是喊声大震,前队各部的郡兵高举着火把也在后面冲上了桥。岑彭愈发大喜,回身向三百军士大喊:“走啊弟兄们,跟着我去痛杀贼兵,活捉刘縯!”喊罢提刀当先大步而进,三百军士也各举钢刀喝喊着紧跟在后。而拥过桥来的大队莽军,更是高举着火把分头奔向汉军各寨,“冲啊,杀呀,痛杀贼军活捉刘縯呀”的喝喊声犹如翻江倒海,山崩地裂。
刘縯在帐中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喊声,一时肝胆俱裂,大惊道:“哎呀,怎么敌军真的攻过来了?!”刚刚被叫醒的两个亲兵小张小于吓得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睁着惊恐的俩眼结结巴巴地问刘縯:“刘、刘主帅,这、这怎么回事啊?!”刘縯愤愤地喊:“还能怎么回事,莽军偷袭过桥了!快起来给我备马!”
小张小于赶紧爬起,胡乱穿上战袍,蹬上棉鞋,跑去帐外给刘縯备马。刘縯在帐中匆匆披上甲胄,戴上头盔,系好勒甲绦,挂上火龙剑,然后抄起红缨长枪,飞步冲出帐外。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招聚军士,冲出寨去,冲出敌军的包围,先奔回棘阳城再说!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当他冲出帐外,从小张小于手中接过战马,四面早像开了锅似的喊声震耳。寨中的军士,一个个衣甲不整,在浓雾中乱喊乱窜,真个是兵找不着将,将看不见兵。
刘縯翻身上马,挥着长枪大喊:“都不要乱,快到我这儿来,跟着我冲突出去!”可是雾气太大,四面喊声又震耳yu聋,军士们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喊了半天只有几十个军士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马前。正此时,只见大雾中火光骤起,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原来是莽军突破寨栅在焚烧营帐了。不少军士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舔来的火舌烧着了衣被,烧着了眉毛胡须。于是一个个哀嚎着从被窝中爬起,带着满身的火焰蹿到帐外,扑到地上翻滚哭叫,大寨中到处是哭声喊声惨叫声。刘縯也只好悲叫一声:“只好各自为战了!”挥枪喝令身边的军士:“走,快跟着我冲出去!”打马向寨门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