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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泉之战,天下共主,有那诸神参与,便连洪涯境上的气氛也从整日里慵慵懒懒闲闲散散的无所事事转变为了微带剑拔弩张的肃杀。

太子长琴跟去参战,悭臾放心不过又无可奈何,只好努力静了心在榣水下闭关修炼。落单的雪皇各种郁闷,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为免突如其来的临场让人脑补以致误会青华上神的意向,又不能同道跑去阪泉围观,于是便溜进太易宫大殿,缠着辰湮要看现场直播。

辰湮被她缠不过,颇为无奈地动了动手指,凌空从莲池中抽来一串水珠,单手掐印一拂,水珠散开与半烟半雾的混沌气流组成道镜状的水幕。紧接着她的手臂往前一探,芊芊素手仿佛在摸索着什么般直接没入虚空,片刻之间便抽出一道水银色的细流,雪皇只觉得眼前一晃,那无形的细流便如薄纱般罩上水镜,而镜中终于缓慢地浮现天地大战的景象。

雪皇欢呼一声,在她肩上跳了跳脚,一头窜进她怀中扑腾了两下羽翼,安静不动了。

两人平平和和开始观赏天地间第一场人间共主之战。

只是大火熊烈,遮天蔽日,弱水浩瀚,排山倒海,本以为不过一场天神之间的游戏,却不料入目先是凡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凡人之躯,如何抵挡得了诸神水火?在诸神面前,凡人又算得了什么?天地架设的棋局,神祇构造的线路,渺小的凡人先成了全天道补天命的棋子炮灰。哪怕是传闻中爱民如子、少伐止战的轩辕黄帝,先是神,才是人间君主。

雪皇:“阿湮阿湮,这便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罢?”

辰湮轻轻抚摩她的羽毛:“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实,在这命轨之中,无论神,还是人,不过同理罢了。一因必有一果,谁又能赢得了时间呢?”

淡淡的声音流入心间,雪皇被水火无情激得发烫的灵台渐渐冷却下来。她还真不曾见到过这番景象,仙家间的争斗常常有头无尾看得乏味,兽类间的厮杀赌上生死强者为尊,也无这般规模的惨烈,而自从娲皇造人之后,那独特的生灵在大荒中繁衍,慢慢颠覆了神祇们的认知。

原以为不过渺小如蝼蚁,却有那诸多爱恨情仇。原以为坚韧顽强不甘毁灭,却仍旧难逃神祇指尖烟云。

雪皇想着情绪就有点低落:“阿湮,你说过未来的大荒,人类会是天地间主角,所以连神祇都要顺应天道参与教化以及现在这共主之争,可为何他们是这般弱小呢?”

辰湮温柔道:“当年飞禽走兽霸行一时的往昔,你又可曾想象,有朝一日,天罚降世,万劫难逃,它们会陨落至此,沦为天地末流?”

雪皇很是憋屈地窝着不肯动弹。鸿蒙前龙凤之争,龙族淫.乱滥情,留存的血脉之多难以想象,哪怕永堕四海,世间仍能留得一息尚存;凤族骄傲孤高,一雄一雌生死不离,那年凤族毁于不死火山,也仅留她独存。听得这话,回想以往,怎能不哀?

看到轩辕剑出世的瞬间,雪皇又没忍住:“土生金,金生水,现在气运是全落到黄帝头上了!”

雪皇很是暴躁:“这天道明明一开始就站在黄帝这边的么?还打什么!”

黄帝阵营原本就以克制水德的神祇居多,天地间第一柄剑的出世让气运彻底归附于其主黄帝之身,雪皇跟着辰湮也习惯了看事物看本质,冷眼一瞥,土德正盛,自然埋怨天道偏心。

辰湮:“慎言!”

青华上神猛一挥袖,击散九重天宇还未成形的一道雷霆,目光如针,刺破万千时空,直面天道威压。那临时集聚的雷云转了又转,见凤凰整个儿都被护住,实在找不到可乘之机,便默默散去了。

辰湮这才收回了气势,无奈低头:“共主之争,本就是天道导演,但就是心知肚明,才不能说些什么,凰儿你怎能这般口不择言?”

雪皇声音弱弱,但还是哼哼:“不公平嘛……就许阿湮你言行无忌,不许人家抱怨下下么……”

人说举头三尺有神灵。对于神祇而言,越是高高在上,越是为天道所束缚。天道要确保这场大战不出意外,定会全程监控。那末便很容易被发现任何一句不满之言。当然雪皇也知道,若自己能像青华上神那般超脱天道,自然不用在意什么,问题是她没那本事……

不过雪皇马上又打起精神:“阿湮阿湮,你看,太子长琴!”

轩辕剑出世,杀伐之风大盛。因为是世间第一柄剑,命主杀伐,天降功德,莫之奈何。此风来势汹汹,似有灵气一般,狂扫阪泉谷崖。但见草木凋零,死气弥漫,若是继续,难免会为火攻不胜的炎帝阵营再添一把漏屋夜雨。

而此刻迎着森冷杀气出现在谷口高崖处的却是一名白袍流袖的男子,怀中抱琴,束发端丽,温和如画的眉目沉静下来时,竟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陌生。

挥袖盘坐崖顶,五十弦琴置于腿上,信手一拂,几个短暂却连贯的乐音犹如破空之矢,迸射而出,直直射入无形的阴云之中,斩钉截铁,铿锵疾厉,音波散开,霎时间天地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仿佛山巅的罡风陡转而下,瞬间冲入阪泉谷地微微泛黄的气流之中。

太子长琴身形孤傲,衣发迎风狂舞,如玉面庞不带任何表情,微翕的瞳眸甚至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冷意。反手再拂,指尖看似不经意地挑过几个音节,旋转的音波合天地自然之气,带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道辐射开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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