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徐若愚感受到一道异样的视线射来,心中一沉,稍稍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男子状似很潇洒地站在树丛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对面的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也是外族服饰,并不是翎国中人,目光里带着探究的光,让人很是不舒服。
徐若愚诧异怎么会有个外国人在此,但心神未乱,手指高起低落错落有序,她微微移开视线,就看到徐维家掐着腰怒瞪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原来还有不少观众呢。
本来这场非正式比赛,徐若愚并未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想给徐心宁一个教训,但既然老爷子也在场,自然要把戏份做足了。
徐若愚也懒得去管那个外国人是个什么身份,她做人就是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自己都有一堆事情要烦了,总不能什么都去插一脚,她实在也没那个好心肠。
敛眉垂眸,身子摆正,徐若愚再次轻轻拨弄,先前还冷冷清清的音调,在她的指尖陡然一转,犹如从深潭中猛地一跃而出,发出撞击山河的高亢,又好似化作无数烈马奔腾在草原之上,壮怀激昂。
所有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被那高昂的音韵震撼了心神,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身心皆融入曲中。
这其中也包括徐心宁,她本来就不把七桃和徐若愚两个人放在眼里,连入门都没有学会能有是能耐,尤其是听到最初的那音色她差点没笑出声,然而在听到这急转直下的曲调,她渐渐地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随着琴音的高低心绪忽上忽下,不能自已。
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徐若愚猛地按住七桃的手,所有的曲调嘎然而止,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她淡然地站起身转了转酸楚的脖子,冷眼看着徐心宁,“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绣楼,哪怕迈出来半步,我也会打断你的腿,若还是不长记性,腿都被打断了,还有你二姨娘的……”
徐心宁被徐若愚的无情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光听着入迷,琴弦早就不知不觉地被自己弹断了,意识到自己是输了,还是败在一个丫鬟手中,她十分不服气地跳起来,“徐若愚,你和那个贱婢一起耍诈。”
徐若愚抬起手啪地一声就盖了过去,徐心宁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扑倒了地上,牙都打掉了两颗吐出来,惊吓地又哭又骂:“徐若愚你个混蛋,你竟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徐心宁猛地站起来就要和徐若愚扭打,七桃一看事情不好,连忙吆喝身边的婢女拦住她,徐心宁正在气头上,看到别人来劝架,火气更旺,破损的指甲连拉带扯打了好几个婢女。
徐若愚一把拉住七桃,“都住手,就让她去闹,还有把全府上下男女老少都找来看看她这副德行,如何配得上做徐家大小姐,然后所有人都放假半天回去好好宣扬宣扬,她既然敢做得出来,我就不怕丢这个脸,赶明天我就让她和二姨太卷铺盖走人,谁也无法挑出一个理来。”
徐心宁身边的人已经停了手,她气得早就失去了理智,大吼一声,“你敢!”
“威胁我?我好怕的。”徐若愚跳起来坐到石桌上,“我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一头犟驴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谁越威胁我,我把这恐吓双倍奉还!七桃还愣着做什么,让所有人都看,包括二姨太!正好一起发卖了出去!”
七桃知道徐若愚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下了死命令,谁还敢违抗,就是大老爷在也没说什么不是,她连忙让几个婢女分头去请了人来,怕是今个儿是连老夫人都要惊动了。
徐若愚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带着痞痞的坏笑,一双冷酷又无情的双眼,让徐心宁不敢再质疑她的话有假,可是……可是他凭什么打自己。
徐心宁脸色煞白,深觉委屈,慌张不知所措之际,就看到徐维家也在场,连忙跑过去求饶,“爹爹,你看大哥!他打女儿!我又没错啊……”
徐维家自始自终都冷着脸,徐心宁以为他也动了气,卖力地火上浇油,“他有什么能耐,凭什么打我啊!爹爹,你要替我做主啊!”
徐若愚发现那国外人居然还没走,也不欲客套,更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自己人的脸,虽说她曾说不打女子,但徐心宁实在是不打不成器,全都是之前惯的,现在若是不改过来,以后少不得出幺蛾子,她冲着徐维家无语地挑挑眉。
徐维家顺势看过去,发现刘外使还在,他面色不虞道:“怎么回事!为何还没送走刘外使,管家你做事不利,下去领罚。”
刘外使忙作揖道:“学士大人勿怪,我也是被方才的琴音吸引了,没想到贵府公子不仅琴艺了得,还十分的……”
他说一句话,用词都要稍稍斟酌才说,“还十分的霸气。”
徐若愚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原来是外国的使者,说话真是讨巧,想说她残暴就算了,还来句霸气,她霸气侧漏了吗?
“嗯。”徐若愚不冷不应地应了声,旁人听了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她斜看向管家,“难道没听到大老爷吩咐送客吗?还愣着是想打板子?是想丢人丢到外国去?”
“是是是。”管家连忙擦了擦冷汗,他就是敢得罪大老爷,也不敢惹怒少爷啊,“刘外使,您请吧,别让小的为难了。”
身旁的管家催促着刘外使也不为所动,他沉下目光看向徐若愚,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却有如此气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少年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