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天还没黑彻底,女院那边就吹笛子的吹笛子,弹古筝的弹古筝,好不热闹。
那边是热闹得很,这边的男子们却一个个恨得牙痒痒,风月书院里的男女学子的课程其实是一样的,但是要看个人的爱好和特长,女子大多不会选择国子学,太学这类做学问的课程,最多就是琴棋书画,她们曰:我又不去前朝当官,学那么多没用。
她们可是要嫁进豪门世家的,没有哪个夫君喜欢自己的媳妇强势,两个人在风雅上和谐就行了,不必懂得男人的事,而且女人都懂完了,男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所以风月书院里的女子几乎毫无例外地址选了琴棋书画四门,偶有几个为了与太子和小黄书亲近,充面子选择了骑射,不过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授也并不强求。
可是这些男学子就不同了,他们除了做学问,附庸风雅也不能落后于旁人,琴棋书画四个当中也要有个专长。
用葛小鬼的话说:我们就是头被家族上了橛子的驴,从小就带了这枷锁学这学那,起得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被他妹的折磨人,还让不让人睡啊!
这话糙理不糙,徐若愚想同样身为世家,葛小鬼肩上的重任不比自己少到哪里去,从一部分上讲,做世家子弟也挺倒霉的。
只不过……
徐若愚搂着葛小鬼往前走,“我记得那边可真有你妹。”
葛小鬼抽了抽嘴角,他还真忘了这回事,“可是睡觉这事可大可小,就是亲妹妹也不饶她!”
众人轰然而笑,往日两派不成文的对立,在此时因同一件事聚集在一起,又有着少年心性难得地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
男院的其他学子见到这平时水火不相容地八个人走在一起,不知道他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打群架?
有好事者跟着上前,有胆小者去向夫子告状,徐若愚看着他们的行径都一一记在心里,从此等小事就可以看出谁才能成才。
到了地方六合已经准备好了梯子,徐若愚只说了句;“上。”
其他七个人不分先后地去爬了梯子,君孤鹤自然是第一个,他站在房顶上远眺,不远处就是皇宫所在,总有一日他不是这般仰视,而是站在最高处俯瞰苍生。
君孤鹤的心无比的坚定,从没有半分疑惑过,他的目光看向对面把每个人拉到房顶上的徐若愚,无论在与他的对量中谁输谁赢,不能否认的是他欣赏他。
徐若愚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就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跟着她笑,跟着她的心随意地跳动,就像今夜,他准备的这场重头戏,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听他指挥,没有任何不服从。
所以他一直想争取这个人到自己的阵营,他甚至不介意他姓徐,是太子党,只要他肯过站到自己身边,君孤鹤就觉得好像天下就有一半到手了。
这种感觉呵……真是怪。
当六合也爬上来顶,他就把梯子拿了房顶,其他学子只能眼巴巴的不明所以地望着。
此时此刻,女院的学子都在屋里并不知情,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声打破那温婉的曲调,就像是清澈的湖水,被人偷了一包毒药,顿时漆黑一片,全部秒杀全场。
那琴,那笛,那筝,那音,那调……在那一刹皆是一震。
还没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徐若愚拿起鼓槌咚咚地敲打起面前的大鼓,喝道:“兄弟们,展现我们雄伟的时候到了!”
其他七个人……诶,确切的是应该是六个,除了孝亲王爷以外,各个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有那敲锣的,又吹唢呐呢,甚至还有吹埙,打钹的,院子里在吹拉弹唱,墙上之人在胡乱打乱节奏,他们每一个人懂这些乐器,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
一时间,那七人合奏如魔音绕耳,仿佛天地都跟着在颤抖,徐若愚的锣鼓声更加密集,只有君孤鹤孑然一身冷冰冰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有人终于从院子里走出来,大喝道:“是谁不要命了,居然敢打扰我们练琴!”
徐若愚猖狂一笑,“你这姑娘好生不讲理,凭什么只许你练琴,不许我们打鼓敲锣?”
“是你!”那女子匆忙跑到屋里请了她们马首是瞻的吴丹走出来,月色下只隐隐地看见徐若愚站在最前面。
吴丹怒喝:“徐若愚你这混蛋你想干什么!”
“看不见吗?我们在练习敲锣打鼓!”
吴丹冷哼,“瞧你们声不成声调不成调的,也不怕出来丢人。”
“不怕不怕……”葛小鬼在旁边讥笑,“我们正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要练习啊!”
徐若愚振臂一挥,“你们不让我们睡,那么大家都别睡,看谁耗得过谁!”
“你……你……”吴丹气得想骂人,女院的所有女学子都站出来,“好!你们这群混蛋……我……”
她还没说完,徐若愚突然拉住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男子,冲着下面的人笑道:“你方才是说谁混蛋来着?哎呀,孝亲王,那个姑娘说你来着!”
君孤鹤淡漠地垂了垂眼帘没说话。
吴丹以及下面的所有女子都大吃一惊,孝亲王居然也在!
不应该,没道理啊,他们俩在一起真是天理难容啊!
难道是……真如京中传闻那边……他们两个有……私情?
吴丹心中有气,但是根本发不出来。
徐若愚把底牌孝亲王一亮相,简直是事半功倍,“怎么样?要不要再来听听我们的演奏的曲子?”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