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儿子则是钱谦益的学生,位居户科给事中。一年前遭温体仁、周延儒等排挤,师徒俩同遭贬削,继而回老家盖园子去了。
李自成学识渊博,谈吐不凡,曾、瞿二人也就放下成见,彼此相谈甚欢。
瞿式榖得遇知音,跟李自成谈天文聊地理,乃至琴棋书画,相见恨晚。
这一日聊完时局,他不由感慨道:“中国居亚细亚十之一,亚细亚又居天下五之一,外面如赤县神州者且十其九。而世人井蛙观天,胥天下而尽斥为蛮貉,可叹可悲。”
李自成趁机说道:“所以,当今之世非革命不可。”
“何为革命?”
“除旧布新,战天斗地,谓之革命。”
瞿式榖想了想,摇了摇头,叹口气不言语了。
两个鬼子盘桓几日,临走之际,李自成又给他们拿了五十两盘缠。
顺便托他们给西安府的王徵带了一封信。
王老汉参加会试十次才中了进士,当时刚入教,高兴的说“今日登第,皆天注之赐”。
老王也算个人物,学识渊博,有“南徐(光启)北王”之说。登州之变时他被俘,孔有德放他回家,到李自成破西安,绝食死。
给他的信件,内容不外乎又是装神弄鬼——
明年二月复起,小心孔有德。
断了一枚钉子,掉了一只蹄铁;掉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死了一个将军;死了一个将军,打了一场败仗;打了一场败仗,亡了一个国家。
王老汉看罢信后一脸迷茫。
他明年二月丁忧服满,出仕做官说得通。但孔有德是哪个?
什么钉子将军亡国的又是啥意思?
王老汉自然不清楚,他去登州没几个月,就会有一只鸡引发了血案。
大明帝国毁于“吃鸡”!
且不去管王老汉了,李自成继续操练兵马。
“齐步……刘宗敏不要抢口令!都有!齐步~走!鸭儿耶鸭儿耶……”
“李自甲!你腿抬那么高要打肥鸡啊!”
“鸭儿耶鸭儿耶,左右左左右左……”
“立~真!”
“想要砍妻!小碎步给我跺起来!注意间距!田见秀,别把孩子挤出去!”
“向前~看!”
“稍息!”
“讲一下!”
李自成看着凌乱的脚步,叹气,“不是教过了么,讲一下就是立正。老子要讲话你们当然要立正倾听。再来一遍……立正……稍息……讲评!”
“谷可成做的不错,值得表扬。动作要领都记好喽,自己下去多练练。”
终于结束了,喽啰们松了一口气。
要是能选择,他们情愿去砍人都不想训练了。单双杠那些玩意儿倒是好玩,站军姿可难受。
刘宗敏吵吵道:“大哥,你是没看见,谷可成都练魔怔了,从早到晚一有空就转来转去。”
“小弟也不知咋回事,反正就觉得越练越上瘾,一刻都停不下来。”
谷可成心里美滋滋,脸皮上倒有些不好意思。
李自甲抱怨道:“哥啊,这操练太费鞋了,你看……”
李自成懒得看,一摆手,“自己打草鞋去。还有,奖励谷可成一双千层底。”
谷可成喜的抓耳挠腮。这辈子还没穿过那么好的鞋。
张鼐叫道:“干爹,我要练好了有没有布鞋。”
“有!练得好了都有奖。”
“来,再唱个《军纪歌》就解散。”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预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