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层层笼罩在天边,要把城头压垮似的,不知是风沙太大,还是战事太频繁了,战士们的铠甲已经显示不出任何的光泽。
在鸿雁的哀鸣声里,鼓角声连天,一场激战后,边塞上战士们用鲜血染成象胭脂一样的红土,在夜里凝成了紫色。半掩着红旗来到易水旁,由于霜露浓重,天气寒冷,连鼓声都沉闷,可是却没有人退缩,因为这是他们的国家,现在,他们要保护自己的土地。
“将军,为何休兵?若是乘胜追击,定能打破。”
说话将士显得很急切,紧紧地皱着眉,看着甄家的父子?z。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苦,所有人都觉得该放弃的时候,都坚持下来,现在却选择了按兵不动?明明马上就要胜利了啊。
面对那将士的质问,老甄将军并没有责怪他的不敬,只是深深的的叹息了一声。
“刚刚朝廷下了令,说是要与西北和谈,已经禁止在出兵了。”甄谨张张嘴,却没有了往日号令三军的强势。
“什么!”那将士有些激动了,也不管什么军规不军规,纪律不纪律的了,大喊道“难道我们之前的血都白流了吗?难道那些死去的兄弟都白死了吗?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又何必死守呢?将军?”
在战场上从来没有退缩过的甄谨,突然有一些惧怕了。他惧怕面对这些和自己同吃同住的将士们,害怕去面对那城门外的鲜血。
宫里已经下了诏书,甚至还连下了十二道金牌来诏自己与父亲回去,看来这战是不可能打下去了。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不论这个命令是对是错,你都要服从,仅此而已。甄谨突然有一些不甘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竟然父亲都已经违抗朝廷出兵了,又何苦停下呢?
“是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那将士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甄家父子挑衅道“将军高坐帐中,又哪里知道战士们的苦楚?若是打了胜仗,便是军神的功劳。若是败了,也就是少了一份功勋。可是外面那些战士呢?谁记得他们?”
甄谨皱皱眉,哑声道“既然你选择了从军,便应该知道在军中,将抱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
那将士愣了愣,似有一些后悔说出了刚刚的话,毕竟每一次战斗甄家父子都是在最前面的,也从来没有依仗过自己的身份,苛待过将士。
可是........那将士握了握拳,心里尽然是比之前冒死守城还要痛苦些的。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马上就可以把那些匈奴人一个不留的从大夏的土地上赶出去了,可是现在却要放弃。
那将士想着心里越发的觉得痛苦起来,那些死去的士兵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可是他们却有的是自己的朋友,有的是和自己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这哪里是说放下就放的下的呢?
“李四,李家岗人,十八岁,属于十九营。王二,王家庄人,二十四岁,属于十一营,周三.......”甄谨突然一字一顿说道,虽然说的极慢,却也极清晰。
那将士先是一愣,然后便反应了过来,甄谨现在说的,是那些死去的将士的信息。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都记住?那可是这么多人啊,而且这么微不足道的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可是将军啊,是军神。可是.....可是他刚刚说的,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啊,甚至更加详细。
“李密,三十二岁,李家岗人,父亲,兄弟皆死于匈奴人之手。”甄谨看着那将士,似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似得,说道。
李密愣了愣,然后失声叫道“将军如何知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与那些死去的兄弟有感情,我又如何没有?”甄谨叹息了一声,然后看着李密说道“你下去吧,记得谨言慎行,若是在让我听见向今天这样的话,那便军法伺候。”
“可是......”李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甄谨打断。
“你想念你的亲人,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将心比心,若是再打下去,又有多少父亲要失去儿子?多少妻子要失去丈夫?多少孩子要失去父亲?不仅是军中的将士,就连这城中剩下的百姓又能活下几个?”甄谨似并没有打算等到李密的回答,只是摇摇头,吩咐道“你下去吧,莫要再多说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真的要放弃吗?”李密还想多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是一个粗人,没多少文化。将军的好,我知道,可是我却不能理解。漂亮的话,我不会说,也说不好。您说的我能懂,但是却没办法接受。”
李密说着,狠狠地砸了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杯子都跟着跳了跳。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如若是按军法,应当如何处理?”甄老将军看看李密,然后问道。
“知道,无非就是个死,可是老子不怕死。早在老子决定留下下守城的时候,老子就不怕了。”李密回答的很硬气,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怕?”老甄将军笑了笑,似有一些不屑“不怕不等于想死,不怕不等于不想活。再说了,你不怕死,城里的百姓就不怕吗?你可知道,你无心的几句话会煽动多少人,会让多少人因为一时冲动而丢掉性命?李密,你不是一个小兵,你是一个将士,你要对你手下的人负责!”
李密的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哑然道“可是我应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啊,应该怎么面对那些死去的将士?”
“你就直接说吧,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