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池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池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池水那么蓝,使人感到翡翠的颜色太浅,蓝宝石的颜色又太深,纵是名师高手,也难以描摹。
“世子这是在说什么,莫非真的是这里的景色太美,让世子醉了?”听见忻明这样说,朝凤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勾起嘴角讽刺道:“不过朝凤还是要多嘴,奉劝世子一句,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以不可以乱说,要不然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说完,朝凤便冷冷的,扫了一边站着的小贵子一眼。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小贵子连忙低下头,假装还在欣赏湖面上的水波。这要做个下人难,做皇宫里的下人,更难。不但不能太傻,还要学着装傻,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就是字面上的话而已,我说了,殿下若是有心,就听听看。若是无心,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说着,忻明便偏开头,专心致志的欣赏风景,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是错觉。
发生了容易,可是忘记难。即使是过了那么久,忻明却还是无法忘记,朝凤出嫁的那一天。火红的嫁衣,在风中飞扬,就像是彩霞一般。玉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再顾倾人国的妖姬。也像极了,哥哥死时,嘴角的那一抹血。
自己对朝凤,有一种说不出的执念,在自己的童年中,自己对外面世界我唯一感知,就是哥哥的话。哥哥和自己,说过许多有意思的事情。甜丝丝的麦芽糖。香喷喷的月季话,湛蓝湛蓝的天空。可是,只有在提到那个,名字叫做‘朝凤’的小女孩时,他的脸上,才会出现那般明媚的笑容。
“娘娘知道吗?使国家安定的方法有七种,使国家危乱的途径,却只有六种。这安定的方法:一是赏罚根据是非;二是福祸根据善恶;三是生死根据法律;四是人贤和不贤是实际存在的,但不能根据个人的好恶进行判断;五是愚和智是客观存在的,但不能根据别人的诽谤或赞美来确定;六是衡量事物有客观标准而不凭主观猜想;七是守信用而不欺诈。”
说道这里。忻明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道:“而危乱的途径:一是砍削木材偏到准线以内。即循私枉法;二是任意裁决,不依据法令;三是用别人的祸害谋划;四是用别人的灾祸取乐;五是危害别人的平安生活;六是喜欢的人不亲近,厌恶的人不疏远。如果这样,人们就失去了乐于生存的前提。失去了害怕死亡的条件。人们不乐于生存,君主就受不到尊重;不害怕死亡,法令就不能实行。”
“是这样吗,可是朝凤听说,造成国家混乱的风气是:那些著书立说的人,称引先王之道,来宣扬仁义道德;讲究仪容服饰,而文饰巧辩言辞,用以扰乱当今的法令。从而动摇君主的决心。那些纵横家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借助于国外势力,来达到私人目的。进而放弃了国家利益。”
说道这里,朝凤看着忻明笑了笑,然后继续道:
“还有那些游侠刺客,聚集党徒,标榜气节,以图显身扬名,结果触犯国家禁令。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权臣贵族,肆意行贿,而借助于重臣的请托,逃避从军作战的劳苦。那些工商业者,制造粗劣器具,积累奢侈资财。囤积居奇,待机出售,希图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上述这五种人,都是国家的蛀虫。”
听着朝凤的话,忻明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即使出现破败沦亡的国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假使天下人,都能在法令范围内,充分发挥智慧和才能。在法令范围内,竭尽力量,用来打仗就能取胜,用来治国就能安定。太平社会,使人乐于生存去干好事,爱惜身体不做坏事,小人少而君子多。所以江山长存,国家久安。”看着水波的晃动,朝凤慢慢的说道“显策这个人,就是得到了天下,也是无法治理的。既然这般,你为何还要帮助他?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贪暮权势之徒。”
到底为何呢?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太无聊了吧,自己再也不想失去什么了,可是没办法,要失去的,还是这样一件件的消失了,不管是哥哥,还是朝凤。忻明皱皱眉,朝凤的大婚仿佛就在昨天,而那一场‘抢亲’也才刚刚发生过。
“大概是因为在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人想要我,也那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牵挂。所以我才想帮助显策的吧,至少当不成朋友,我们还可以作为敌人。”说道这里,忻明笑了笑,看上去有些许诡异的味道,可是朝凤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在娘娘眼中,您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只能作为敌人吗?朝凤皱皱眉,自己无法说服这个人。虽说有些可怕,可是和自己作对,是忻明打心眼想做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大概是法令吧。”
“为什么是这个?”忻明本以为朝凤会说出谁的名字,或者是一样具体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抬着头,微微地思考了一下,朝凤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忻明:“法令就像是国家的船和车,所以给国家带来安定的法律,像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一样,是不用命令,而自然需要的。”
“先王把法令,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