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接下东西,却并不直接打开查看,而是看着朝凤,待到朝凤点头后,方有动作。
锦囊里的东西不多:一小把米,一张展开来半个巴掌那么大的纸条,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焦糊物质。锦盒里的东西就更加奇怪了,竟然都是施展巫蛊之术的道具。
“殿下,这是用来做什么的?莫非殿下也信起神来了?”小翠拿起一个铜铃,轻轻地摇了摇,霎时清脆的铃声便填满了整个寝宫。
“神?那是什么?”朝凤哂笑了一声,然后看看小翠继续说道“小四现在虽然看起来安稳,内心却还是西域的巫师被控制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巫术还要巫术解。”
“巫术?难道殿下还要施法不成?”小翠笑笑,慢慢的铜铃放回到锦盒中,合上盖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
朝凤换了个坐姿,单手撑着头,用眼神示意小翠看看锦囊中的纸条。
小翠低下头去,刚想细看,却见纸条上的少的可怜。
“术藏?”小翠皱皱眉,疑惑的抬头看着朝凤,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凤点点头,然后答道“我一共让忻明去查了三件事:一是宫中其他狼奴的情况,二是集市上的粮米价格,以及米质如何。第三便是让他去查一查那个西域大巫师是什么来历。”
这么说,那术藏就该指的是那个大巫师了。小翠想了想,心里却更加的不解,纸笺上面只有这两个字,再无其它信息,这实在是叫人一头雾水。
小翠把纸笺折好,送回到朝凤的手边,然后问道“殿下是想要叫红楼去查一查这个术藏吗?”
“不必了,我白天吩咐忻明去做,晚上他便回了消息,可见他早已查了些日子了。”朝凤摇摇头,伸手捻了捻纸笺“以平南王的势力都只能查到这些,又何必再让红楼去做些无用功?”
“是,不知殿下又为何要这些米?”小翠从锦囊中捻出两粒,对着烛火看了看,却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米叫珍玉糯,产自西北边陲的一个小镇,以温润如珠,洁白如玉,而闻名。”朝凤站起身来,走到小翠身边,继续道“你看,这米虽温润,却不够洁白,可见并不是今年的新米了。”
“那又如何?”小翠实在是不能理解朝凤的意思“这米不好,换了也就是了,不论如何总不会亏了殿下的,殿下又何必杞人忧天?”
朝凤笑笑“珍玉糯的品质极好,价格极高,却不难成活,一直都是珍玉镇赖以为生的手段。现在已经到了上新的时候了,可是现在集市上出现的居然还是去年的旧米,你不觉得奇怪吗?”
朝凤倒出一小撮米放在手心,米粒的清香叫人闻着很舒服,可是朝凤的眼睛里却沾染着沉思。
“珍玉镇......”小翠小声的念了念,然后反应过来“殿下您是在查甄家的情况。”
珍玉镇虽说还是在边陲,但是因为水土极好,又是交通枢纽,过往商客众多,倒也繁荣。可是现在珍玉镇居然连当地特产的珍玉糯都卖不出来了,必定是出了极大的事情。
朝凤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滑动着,依稀看得出朝凤写的是‘谨’字。要么战胜,要么战死,这是军神的信仰,也是甄家的家训。
朝凤的眼前浮现了甄谨坚毅的脸,他可曾怕过?可曾怨过?他是怨的吧,连生命都给了大夏的人,却被大夏的王提防着。他保护了大夏的子民,却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听说甄家男儿在出生之时,便立好排位,等待战死,这便甄家的命运,也是军神最好的归宿。可是那些被称作‘军神’的人是否愿意,他们在想些什么,却是没有人关心的。
“盛极必衰,军神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人间的戒律所束缚?”朝凤轻叹了一声“快入秋了吧,繁华终是要散尽的。”
室内的气氛有一些凝重,就连烛火都像是被冻住了般,连晃也不在晃一下。天空完全陷入了黑暗的包围,让人从心里感到无力。
朝凤沉默了半晌,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的“小翠,到时候务必要留甄谨一条命下来。”
小翠张张嘴,欲言又止。既然是皇帝要针对甄家,那必定是要斩草除根的,有怎会留下甄谨。再说了,若是甄家真的出事了,以甄谨的性子,必定不会苟活于世。
朝凤看出了小翠的犹豫,便说道“你先保住甄谨的性命,若是还有什么事,自有我来处理。”
“殿下放心,既然是殿下想要的,小翠必定万死不辞。不过也请殿下答应小翠,不论如何殿下一定要先保全自己。”小翠跪下,冲朝凤磕了个头。
小翠的额头贴住地面,看起来恭敬异常,却又带着些执拗的倔强。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朝凤点点头,伸出手,扶了清露一把,然后继续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一些乏了。”
“是。”小翠行了个礼,走到门边,却又不放心似的回头看了看朝凤。
朝凤还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固撑住额头,闭着眼睛似在休息。朝凤的背绷的很紧,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随地的准备着攻击。
小翠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殿下,您若是真的累了,就好好躺下歇息一会吧。事总是做不完的,您也不必逼自己逼的太紧了。”
朝凤本想笑一笑的,却发现自己实在太累,居然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些事还是该早一点有个结果的,拖的越久,便是越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