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外殿,在礼官,公公,嬷嬷,宫女面前,卫妡冉又是那个严密谨慎,坚如硬铁般的女人。
薛茗予抚着肚子,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一炷香之后,一身宫女装扮的无琴就默默进来了。一般婢女是不能随意进宫的。外面是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却听不见说话的人声。
听着那些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听着那些脚掌和地板摩擦声里的焦急忐忑,局促不安,来来回回的一遍遍在心头晃荡,薛茗予心想,皇宫果真是一个让人无端恶梦没法不压抑的地方。
大行皇帝停殡宫中一月。文武百官皇室成员在午门外举哀七日,着丧服二十七日,梧州上下禁止任何娱乐,婚嫁。
二月初三,大行皇帝发丧,葬于清梧皇陵,尊大行皇帝遗诏,独葬。皇后百年之后,与葬于太妃陵寝,不得入皇陵。阖宫太妃移居清梧宫。
二月初六,新帝即位。改元孝明,是为孝明元年。
这个新年的初始,冬天的末尾,覃纭修和薛茗予就是在****往返云雾山庄和皇宫中度过的。覃纭修忙碌的协助覃纭伽治丧,登基,薛茗予隔一天去午门外跪着举哀一个时辰,也就是跟着大伙一起哭。回回她从午门一回来,卫妡冉就差了太医在偏殿等着她。不过薛茗予觉得,这虽然只是去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发丧的那天,薛茗予全程参加,其他的时候,只是****由无暇陪着在清凉殿的偏殿发呆。
二月初八,覃纭修又开始了在翠微山房的木匠生涯。只是越发的沉默了,活干的越来越多了。薛茗予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室外的滑梯,覃纭修用了两天就完成了收尾,并且用砂纸细细打磨了好几遍。那些小床,小车,看着样式多,但是好在都不是大东西,覃纭修也只用了七八天,就全部完工。
二月十九,覃纭修和薛茗予再去工坊时,红芙正叉着腰,指挥小丫头们清理木屑灰尘,让粗使婆子们将做好的东西搬到空置的屋子里去放好。他们跟过去看,一连四间厢房,都摆满了。薛茗予嘴角微抽,覃纭修若是去做木匠,应该也能养活一家人了。
执剑在门口晃过,覃纭修蹙起了眉,“我出去有点事。”
“好。你去吧。”薛茗予状似无意的点点头。覃纭修之前处理事情的时候,就是在嘉槿堂,并没避着她。但是执剑这样来将覃纭修找走已经是第四次了。前三次就在几天前,不过覃纭修都只是走开一会儿就回来。她不问,他也不说。回回回来,薛茗予就发现,他手里的活计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现在已经有六个月了。虽然还是一直只吃素,荤菜一口都吞不下看都看不得,但是也完全显怀了。薛茗予摸摸肚子,心里有些不安。
这天晚上,覃纭修直到亥初才回来。他轻手轻脚的上床,还没掀开被子,薛茗予就翻过身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覃纭修手一僵,“对不起,我回来的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