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了。有劳嬷嬷领路。”薛茗予点点头,无琴老练的递了个五分的银裸子。
那嬷嬷笑着将银裸子拢入袖中,又福了个礼,进了垂花门,领头往右边的抄手游廊走去。
一连跨了三个大院门,她虽然目不斜视,院落里的细微末节都被余光扫过了一遍。跟大槐街外边的感觉一样,一条老街,一个老宅子。没有精心布置的花树,没有衔景纳意的亭台,抄手游廊的黑漆跟外边大门上一样,看得出修补过,没有了原始的光泽。路过的一个院子里一颗老桂花树,一看就是任由枝桠生长,没有精心修剪过。厢房门帘上干净整洁,但是经常被人撩起的那一块儿,蓝色莹明显的有洗褪色的痕迹。
薛茗予心想,按照大槐街一路过来的景色看,谭府差不多就是三进到四进大。没想到那嬷嬷又往右跨了个月亮门,薛茗予跟着过去,就笑了。怪不得陈大奶奶她们都说这谭夫人擅长跟人打太极,谁的圈子都不容易将她拉进来。连住的地方,也隐隐有一股子闲适隐匿的感觉。
她一路走来都是往内院走,这月亮门一跨,那就不是在谭府门外目测的范围内了。应当是隔壁的宅子,也在谭府范围内。但是外边是看不出来的。她进了月亮门跟着嬷嬷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眼角却扫视了一圈,看来这隔壁的宅子,并不比外面看到的谭府的宅子小呢。
这谭夫人,还是个有意思的人。薛茗予暗笑。
艳京好地段不少,但是艳京的权贵那也是不少的。四王府她去过多次,在她看来,四王府算是舒适的了。可能是丽妃早年间对覃纭伽的压制,四王府的人口,算是很少见的简单了。所以回回卫妡冉办宴会来的人多,因为地方够,看戏逛园子有那么回事儿。
但是往往有很多权贵,却住的并不舒心。比如陆川侯府,薛茗予曾经受卢大奶奶和卢**奶邀请去过两回。偌大一个陆川侯府,并不比四王府小,但是好几代好几房都挤在一块儿,衍生出来的下人也多,感觉被塞得满满登登的。并不是没有钱,嫁出去一个八王妃,起码卢大奶奶这一支是有钱的。
但是光有钱不行啊。一个大家族分家,往往是伤脸面的事情。老的脸上磨不开,小的在朝中为官的还怕被御史弹劾。而且谁心里都有个小算盘,不分家,该公中出的银钱是少不了的。娶儿媳妇,嫁女儿,比如这样大头的事情,大家族的公中都是有旧例的。还有个原因,大家族里,那些稍微势弱的房头,就算受气,也是不愿搬出去另过的。受气,那都是在大宅子里头的自家事,出了门,打的名头可都是一样的金闪闪大招牌。
这些是世族大家,通常好几个房头上上下下几代人窝在一块儿挤着。自己的叙库在外边使劲儿的置宅子置田产,但是还眼巴巴的瞅着公中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