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振东回来了,如同他离开时的毫无预兆,回来时也是让我感到如陷梦中般,觉着那样的不真实,不可思议。
封林被我一路拽着狂奔,跑出校门口,然后拦住一个出租车说:“去车站,快。”
去车站的半个钟头,竟然这四年的时光让我感觉到更为的漫长。
封林看着我,然后温柔的拿出纸巾,给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哲哲,那个人是谁?”
我说:“我哥,亲哥,他叫蒋振东。”
封林靠在我的胸口,没有说话,终于漫长的时间过去了。
我到了车站,在车站的入口,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站在那里孤傲成峰,傲然嶙峋的男人。
看到他的瞬间,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他虽然背对着我,但是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哥,那个全身透漏着不可一世锋芒的男人就是我哥。
我看到他缓缓转过头,我的心跳又在加速,虽然明知道就是他,可还是怕这就像是虚幻一样,梦醒时分,灰飞烟灭。
我看到他已经看着了我,脸上一如当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向我走了过来,然后站定在我面前,看着我哭,然后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我的脑袋说了声:“哲哲,长高了。”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然后东哥把我一把揽在怀里。
我哭着说:“为什么走了,一次都不往家打电话,一个信也不带回来,我很想你,爸爸妈妈妹妹都很想你。”(蒋振东是苏哲的邻居,但是从小在苏哲家长大的,蒋振东的故事,详见虫子的另一本我是传奇》,哦,不好意思,忘了,那本开始写。)
我看着蒋振东眼角晶莹剔透,然后说:“让你们担心了,不是我不想打,是部队的规矩。”
我不知道东哥为什么说部队的规矩,我见别人去当兵的,都能往家里打电话还能回来的,看着东哥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东哥把我放开,然后笑着说:“行了,哥哥不在的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吧,哥哥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就在那里点头,东哥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封林,然后笑着说:“哲哲,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我听了东哥的话,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承认封林是我女朋友,封林看到我点头,笑的无比的开心。
然后对着蒋振东说:“东哥好,我叫封林。”
东哥笑着说:“哲哲,眼光挺好,不错,不错。走,我们找个地,边吃边聊。”
东哥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个桶包,看着不像是复员回家,而像是在外旅游后回来的。
找了一家饭店,坐下了后,东哥说了句:“四年没尝到家乡菜了,还真是有些想念。”
东哥点了不少菜,然后对着我说:“哲哲,陪哥哥喝两杯。”
我点了点头,我有很多话想问东哥,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东哥再给我递酒的时候,我看到东哥的左手竟然缺了一个手指头,无名指没了。
我心里一酸眼泪又出来了,东哥看到我看着他的左手。
笑了一下说:“在南边跟越南猴子玩刀子,整没的,一个手指头换了一条命,赚了。”
看着东哥笑的风轻云淡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我说:“哥,爸妈都很想你。”
东哥听了,倒酒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说:“我对不起苏爸苏妈,这么多年一直拿我当亲生儿子似的,没想到我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个平安都没报,让他二老担心了。”
看着东哥脸上挂着的若有若无的伤感,我说:“哥,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哪当兵啊?”
东哥笑了一下说:“在南边,跟那些毒串子在树林子里玩捉迷藏呢。”
听着东哥说的轻松,可是我知道过程肯定不轻松。
但是看着东哥不想说出来,我也没问,后来才知道,东哥进了部队之后,就被筛选进了特殊的部队,我也不知道那隶属于什么,问东哥,东哥也没有说。
我只是隐隐约约听他说,好像进了那个部队就不能与外界亲人家属联系,还得用假的身份,因为那群毒串子的势力都很大,也很凶残,怕部队里有人被腐蚀了后,身份曝光了,家人受到毒串子的疯狂报复。
我不知道东哥那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凭我的想象和看电视我根本想象不出来,其中经历了多么严峻的生死考验,四年在刀尖上跳舞,与死神的交锋是如何过来的。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东哥回来了,虽然在哪里留下了一根手指头,但是最起码东哥活着回来了。
东哥在哪里喝着酒,虽然说着四年没有吃过家乡菜了,但是我看着东哥根本没怎么动筷子,然后就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眼神中透漏着那股孤寂,让我看着有些心疼。
东哥看到我正在看着他,东哥笑了一下说:“哲哲,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跟哥说说。”
然后我就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完完本本的说了,除了涵涵和娜娜,我不想说,因为林林在这。
东哥就在那里,喝着酒,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