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元大吃一惊。
“你是说毛文龙通敌?”
左梦庚解释道:“不是通敌,而是在和东虏议和。”
柳一元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难以理解。
“他疯了,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左梦庚说了一些密辛。
“不单单是他,那位袁督师也在和东虏议和。”
怕他继续追问,左梦庚加了一句。
“朝廷知道。”
柳一元简直要怀疑世界了。
“那位袁督师平台召对时,豪言五年平辽,竟敢行议和之举。这……这不是失信于天下,损国威于域外?这是取死之道啊!”
左梦庚倒是平静,反问道:“那实在打不过东虏,又该如何?还有,谁跟你说五年平辽的平,是平定辽东?使辽东平静,就不是平吗?”
柳一元人都晕了。
“还能做此注解吗?”
毛文龙当天就撤军了,连夜回了东江。
可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非常大。
后世关于毛文龙究竟有没有干过劫掠登莱这件事,争议颇多。
不说左梦庚如今亲身经历了,自然知道不假。马上发生的一件事,更足以证实这件事。
崇祯愤怒下旨,将登莱巡抚王廷试问罪罢官,免职为民。
倘若毛文龙没有行过劫掠登莱之事,崇祯为何将王廷试罢官为民?
并且终崇祯一朝,都没有再起复王廷试。
崇祯朝除了那些问罪处死的官员,其余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起起落落无数次。
王廷试在这个时间点被罢官免职,并且始终没有得到起复,足以证明毛文龙劫掠登莱一事不假。
从毛文龙劫掠登莱到王廷试被罢免,这中间足足过去了十余日。
左梦庚始终潜伏在登州城外,等着徐雅晴出逃。
结果等到的,是王廷试黯然离职的车队。
登州西门外的山坡上,看着迤逦出城的车队,柳一元有些麻爪。
“怎么办?动不动手?”
侯庆春咧嘴。
“这咋动手?”
王廷试即使被罢官,可毕竟曾是朝廷大员。
这要是刚离职出城,就出现意外,朝廷肯定会追究。
左梦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道:“暂且跟着,相机行事。”
于是,大家就悄悄地跟着车队,一连行了多日。
左梦庚并不知道,徐雅晴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两个鞑子被杀的消息,徐雅晴是在毛文龙劫掠登莱后的第三天得知的。
毕竟女真人的外貌奇特,非常好认,此事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徐雅晴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也明白自己暴露了。
本来她确实如左梦庚所想的那样,是准备迅速脱身的。
不曾想她这边还没有准备好,朝廷的旨意来了,王廷试丢官为民,权势尽失。
一时间府中纷纷扰扰,徐雅晴也找不到离开的机会。不得不上了王廷试的车,跟着出城。
徐雅晴到底不是一般人,虽然不晓得是谁盯上了自己,还是迅速做出了布置。
车队西行三日,到了莱州胶河附近,在海仓县休息时,那个侍女终于窥着王廷试不在的机会,凑到了徐雅晴身边。
“后面有十余骑始终跟着咱们,应该就是盯上咱们的人。”
徐雅晴眯着眼睛,杀机毕露。
“让薛际动手,就算不能干掉这伙人,也要拖住他们。”
侍女更关心徐雅晴的处境。
“你怎么脱身?”
徐雅晴神情更冷。
“又有何难?王廷试丢了官儿,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难道我还要陪他回老家吗?”
侍女有些担心。
“会不会惹麻烦?”
徐雅晴闻言失笑。
“造反这么大的麻烦咱们都干了,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