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经过初步准备,关宁军从山海关向山东出发。
这一路兵马以金国奇为主帅,高起潜为监军,督粮通判李茂根。麾下还有勒国臣、祖大弼、张韬、杨国柱、陈可立、金良栋、董克勤、王宪、祖宽、吴襄、吴三桂等名将。
虽只有四、五千人,然而却聚集了大明朝野的所有期望。
这一路兵马走的并不快,只因出兵仓促,粮草等并不足够。
虽然高起潜害死了卢象升,遭遇了青史滚滚骂名。但有一说一,这一次赶赴山东平叛,高起潜可谓是兢兢业业。
他和李茂根为了筹备粮草,可谓是费尽了心机,这才保证关宁军的安稳。
关宁军一路缓缓南下,一面汇聚各路援军。到达德州时,兵力已经增长到了七千余。
这时消息也传到了莱州城下。
“要不……咱们撤吧。”
叛军内部,听闻关宁军前来,不少人都有些胆丧。
别看东江镇和关宁军仇视已久,但是对于关宁军的战斗力,东江镇上下还是十分忌惮的。
耿仲明第一个不想打。
孔有德也有些疑虑,但觉着自己如今麾下兵马数万,一仗不打就跑,未免太过于丢人。
而李应元则强力反对。
“二位叔父,如今我军兵强马壮,更有如许之多的火器,就算是关宁军,咱们又何惧之有?”
李应元早就得了父亲李九成的授意,明白此番叛乱的真实目的。
在他想来,闹的越大,将来到了后金那边才越能凭借功劳捞取好处。
而现如今东江镇闹的还不够大。
孔有德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非是我等惧怕关宁军,而是莱州城如芒在背,不可不防。”
莱州前前后后已经打了半年多,可是依旧固若金汤。孔有德就怕和关宁军作战时,莱州的兵马冲出来令东江镇腹背受敌。
李应元咬牙切齿,恶向胆边生。
“左右关宁军还远,咱们不妨略施计谋,看看能否赚开莱州城。”
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听了李应元的计划,也觉着这个办法不错。
他们请来了留在这边的屈宜扬,恭恭敬敬奉上首座。
“屈大人,朝廷诚意,我等已经获悉。还请大人即刻回程,向谢中丞传达我等臣服之心。”
听到孔有德等人终于愿意接受招抚了,屈宜扬大喜过望。
此时的他,刚刚接到刘宇烈的传信,得知关宁军要来了。
一旦关宁军赶到战场,主战之事再无逆转,则他们这些主抚派将一败涂地。
为了功劳,也为了利益,屈宜扬不得不铤而走险。
“尔等拳拳之心,本官已尽数获悉。既已下定决心,那便收兵自制,才是自救之道。”
孔有德连声称是,当着屈宜扬的面下令收兵。
屈宜扬见此,更加激动难耐,回到莱州城内,故意隐瞒了援兵将至的消息,只是极力宣扬刘宇烈之令。
此时的莱州城内,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莫说百姓,就连守军都已经三日未曾吃到粮食了。
百姓更是从上个月开始,只能人相食维持活命。再坚持下去,官员也罢,守军也罢,都只能靠吃人肉守城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援军,谢琏和朱万年都有些绝望了。
此时屈宜扬坚持招抚,他们也不得不从善如流。
只有杨御蕃依旧强硬,死活不同意讲抚。
不过这一次,谢琏和朱万年都不再理会他。
当日下午,看到叛军果然撤军,谢琏和朱万年都坚信叛军是真正地准备接受招抚了。
尤其是傍晚时分,叛军当中突然有炮弹朝莱州打来。随即一阵混乱后,在城头的谢琏和朱万年亲眼看到,孔有德亲自押送着一名士卒来到城外,亲手割了此人的耳朵后,跪地向着城头遥拜。
这是在表明,刚才的炮火只是下面的士卒自作主张,因此以示惩戒,同时彰显诚意。
见此,谢琏和朱万年弹冠相庆,均觉大事成矣。
翌日清晨,谢琏和朱万年在大军的护卫下走出城池,来到壕沟之前。
另一边,孔有德、耿仲明等叛军将领也来到壕沟前。
两边隔着壕沟展开了第一轮谈判。
朱万年上来咄咄逼人。
“尔等可愿投降?”
孔有德等人见无机可趁,纷纷匍匐在地,无比恭敬。
“愿降。”
谢琏问道:“有何心愿?”
孔有德趁机漫天要价。
“罪臣等原为辽民,世代安居。自东虏肆虐已降,罪臣等上奉皇恩、下保家园,与鞑虏血战不休。奈何朝中奸逆屡屡迫害,自毛帅以下,东江人人泣血。还请天使禀告万岁,臣等不改初心,始终原为朝廷驱策。只求登州一地以栖身,凡朝廷有召必应,不敢推诿。”
谢琏眉头紧皱,斥道:“昔日命尔等增援辽东,皆迁延懈怠,种种罪责,朝廷已经尽知。登州之事,再也休提。”
登州乃辽东后方,重中之重。谢琏想来,朝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登州割让给叛军。
他又哪里知道,朝廷已经抛弃了招抚的想法,关宁军就在来的路上。
孔有德也不是真的要割让登州,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
“还请两位大人怜我辽人艰苦,总使我辽人守岛,则有商贸之便,方才能活。”
他退而求其次,提出了新的方案。
东江镇依旧回去守卫辽东诸岛,但是希望能够得到与内陆的贸易权。
毕竟岛上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