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一有动作,东江叛军立刻获悉。
各路探马亡命逃回,将军情呈报于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手中。
东江上下惊恐难安,立刻停止了对兖州的围攻,开始商讨对策。
“得走。”
“要走便快,否则等到左梦庚合围,咱们就死定了。”
面对新军的进攻,东江上下毫无抵抗之心。
走,成了所有人的唯一选择。
“咱们往哪儿走?”
确定了要走,但走的方向还需要商议。
陈永福苦笑道:“如今北、西、南三面都有左梦庚的兵马,咱们除了往东走,还能去哪?”
孔有德有些纠结。
“东面可是曲阜孔家所在。”
耿仲明却红了眼睛,恶狠狠的道:“被朝廷抓到咱们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管他孔家、李家的,何不如闹他个翻天覆地?”
毛承禄也是恶向胆边生。
“听闻那孔家连田阡陌,财富如山。倘若抢了,咱们必能恢复元气。说不定招兵买马一番,还能跟那左梦庚周旋下去。”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浑然不将孔家放在眼中。
他们已经成为了亡命之徒,什么都不在乎了。
孔有德也知道无路可退,先前的一丁点犹豫也被大家裹挟的坚定起来。
“那便走,今日就出发。”
兖州城内,鲁王也好、刘光震也罢,上上下下早已疲惫不堪。
连日来的防御作战,让城内死伤惨重,粮食也将吃尽。鲁王散尽家财的激励效果,已经所剩无几。
其实东江叛军只需再攻两天,恐怕就能破城了。
然而东江叛军被左梦庚吓破了胆,此时只想逃命,结果让兖州逃过一劫。
趴在城头,看着东江叛军草草收拾了营寨,一路东去。
鲁王和刘光震等人浑然摸不住头脑。
“叛逆为何退了?”
鲁王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能够活命的感觉真好。
至于损失的钱财……
呵呵。
只要他鲁王还活着,赚回来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刘光震可不知道鲁王的歹毒想法,否则的话说不定真的一刀子下去,先把这个祸国殃民的玩意儿砍了再说。
东江叛军的行动,在新军的眼中是完全透明的。
在东江叛军撤回离去后不久,茅元仪带着高起潜和卢象升就来到了兖州城外。
鲁王和刘光震等人看到又有军队前来,不由大惊,赶紧喝令青壮再次上城防守。
高起潜和卢象升走出队列,来到城前。
“鲁王殿下何在?”
城上城下,相距不远。
城上的人也看清了高起潜的太监服饰,不由得狂喜。
鲁王更是喜极而泣。
“可是陛下派兵前来相救?”
“殿下,奴婢高起潜奉命来援救。请殿下安心,东江逆贼已经退了。”
城内之人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听得此话全都忍不住喜极而泣,欢呼震天。
他们舍生忘死的防守,结果真的活了下来。
刘光震也看清了高起潜和卢象升背后的军队,似乎穿着的是大明服饰,赶紧下令开门。
既然兖州城内这么大方,茅元仪也不客气。立刻大手一挥,第二军长驱直入,开始接管兖州城防。
眼瞅着这些士兵进来,立刻奔赴各处要害,刘光震颇为疑惑。
“将军为何不去追击东江叛贼,反而入城?岂不知军队无令入城,此乃大罪?”
茅元仪哈哈大笑,对高起潜和卢象升道:“你们同他分说吧。”
卢象升脸色难看,不愿开口。
高起潜无奈,只得道:“殿下,刘大人,朝廷已和山东达成协议,从今日起兖州诸地归山东所有。殿下和诸位大人且随奴婢去吧,陛下正在京师等着呢。”
刘光震不明所以。
“高公公所言何意?”
高起潜有心细说,可是看到茅元仪就在旁边,只得模棱两可的道:“此乃陛下严令,还望殿下和诸位大人即刻启行。”
鲁王傻眼了。
“回京师?那我鲁藩之产业如何处置?”
茅元仪哼道:“鲁王殿下,王府上下的所有东西如今已归我山东所有。请你带着家眷,立刻离开。”
刘光震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他们……”
卢象升长叹出声。
“刘大人,且走吧。事已至此,多说何意?”
看到四周数不清的士兵,虎视眈眈、火枪如林。刘光震就明白,此事已没有任何周旋余地。
可鲁王却不干了,跌倒在地,撒泼打滚。
“孤哪儿也不去,孤乃鲁王,孤的家园不能就这么没了。你们这些混账,胆敢窥去孤王家产,全都罪该万死!”
茅元仪挥挥手,一个士兵朝天就是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鲁王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换来的,是他丧胆绝望的失魂落魄。
茅元仪俯视着他,威胁道:“鲁王殿下,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们送你一程?”
高起潜扑到鲁王身边,哀求道:“殿下,莫要让陛下和朝廷为难。殿下之苦,陛下早已深知,事后定当补偿。”
鲁王也无奈了。
他的权威,他的霸道,全都是靠大明王朝支撑的。
一旦有强权不将他放在眼中,他比一头猪还要好对付。
当天,鲁王收收拢收拢家眷,连同刘光震等官员,全都随着高起潜和卢象升走出了兖州城。
从此他们和这座大城再无关系。
直到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