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心中一动,问道:“大王的意思是,上疏陛下,求为河东四面总揽后勤诸事调度大行台尚书令?”
李克用毫不客气,点头道:“不错,某正是此意。某知尚书令非人臣可任,但这大行台尚书令却是不妨。我意,孤王亲任此大行台尚书令,以正阳你为左仆she,寄之为右仆she,统一掌控河东四面军需后勤事务。如今我河东,除孤王本镇之外,又有河中、卢龙、振武、雁门、天德、昭义、邢洺等镇,俱为控疆之地,有此大行台,则其管控,可更加灵便。”
李曜一听,心中便是一块大石头落地,拱手道:“若此大行台果能设立,则军械监之职,儿便可择机卸任也。”
李克用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李曜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技巧就在首先要这个大行台“果能设立”,这是个前提,其次则是“择机卸任”。实际上他的意思也就是,先干上这个河东四面总揽后勤诸事调度大行台的尚书左仆she,然后再找个机会,卸任河东军械监掌监一职。
先做到这个大行台的左仆she,是为了不使自己对军械监的掌控出现时间上的断层,确保军械监一直处于自己的掌握之中,因为这个大行台明显是军械监的正管衙门,也就是顶头上司。如此则他一旦成为大行台尚书左仆she,就仍是军械监的“主要领导”,特别是按照李克用和盖寓此前的表现,十有仈激u李曜仍然会是河东军械监的“直接领导”,也就是分管这一块。
那么是不是说,当了这个大行台左仆she,李曜就会立刻卸任军械监掌监呢?未必。
按照李曜的设想,在他本人出任河中节度使之后,河东军械监必然要来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举。他必然会将河中军械监按照河东军械监的模式,一般无二地打造起来,而为了快速提高自己那时候可以直接掌握的河中军械监之实力,他肯定要从河东军械监抽调骨干、调拨物资,将各种人力物力财力转到河中方面来。为了确保这一计划顺利,他必须在完成此事之前一直身兼河东军械监掌监一职。
李克用对李曜刚才提出新建一个总管河东四面各镇后勤的衙门一事非常满意,同时说实在的,他也没觉得李曜身兼河东军械监掌监有何不好,要不是因为河中节度使这个职务比河东军械监掌监确实高了十万八千里,他还不肯让李曜卸任呢。因此,李曜这话虽然表示他不会立刻卸任,但在李克用看来,却也是必要的。——卸任太快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出乱子?以正阳的个xing,必然是要把各项首尾处理妥当,才会卸任的,这不是很好么?
于是这件事就这般定了下来,李克用一摇三晃地回去,叫自己的掌书记拟稿,准备为此事上书天子。
李克用走后,李曜却是不能休息。他新为蒲帅,需要处理的事务极多,公事、私事,都要早作安排。
先说公事,至少有如下几件大事须得尽早办妥:
其一,河中一番大战下来,虽然蒲州城本身没有遭到太大的兵灾损害,但城外各处,包括蒲津渡,被晋、汴双方十几二十万大军来来回回踏了个遍,不少良田、村庄被毁,此时战争结束,必须早作安排,以免开chun之后影响生产。
其二,军队扩编问题。这个问题关系到李曜能不能坐稳蒲帅位置,其重要程度不比多说。而眼下有一个问题是:开山军和原河中镇军的关系如何处理。听李克用方才的意思,显然是根本没有考虑河中镇军的心情,直接让李曜将开山军作为节帅牙兵。但李曜的想法,与之略有不同。
李克用让他用开山军为牙兵,是因为这年月,作为节帅必须有自己最为亲信的一支强军作为权力基础。比如李克用自己,就有黑鸦军和铁林军为亲信牙兵。这其中,铁林军是他从小所领,而黑鸦军是以最出se的义子们为骨干建立,有这两支兵在,河东无人敢怀疑李克用的控制力,因而他也建议李曜用他亲手创建的开山军为牙兵,毕竟开山军对李曜来说,无论忠诚度还是战斗力,都是毫无疑问的。但李曜却觉得,如果只用开山军为牙兵,原先河中的镇军必然会有一种自外于李曜的心态,也就是下意识把李曜当作外人。镇军多是本地招募,一旦他们将自己节帅当做外人,这节帅的统治基础,怎么说也有些虚浮。因此李曜对于牙兵之事,便有了别的安排。
李曜决定将开山军拆分之后再行扩编,具体手段,便是将原先的河中镇军与开山军分别拆散成几支,然后打混,会同新募之兵一道,联合编成数支新军。
李曜知道这样的处理,是肯定会有风险的,河中镇兵之中的一部分军官将校必然会有反弹,但李曜并不担心这一点,他有足有的应对办法。
至于牙兵,李曜的打算也很简单,将憨娃儿的牙兵旅直接拿出来,再从镇兵中选拔jing锐,联合而成一个人数不算太多的jing干部队,形成类似后世的“z备团”式的保卫力量。李曜相信,纵然有部分镇兵一开始会对开山军牙兵旅心有隔阂,但以憨娃儿的亲和力,无须多久,便能将他们捏合在一起。至于牙兵,在李曜的心目中,或者按照他的设想,他麾下的部队都要有牙兵一样的忠诚度和战斗力。
其实说到底,李曜这样的安排也是一种安抚部下的手段。他自己做了节帅,开山军的军使之职势必不会再兼任,而恰好河中需要扩军,既然如此,何不将开山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