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照做!”
门外喜文轻声道:“贵人,药煎好了。”
“进来吧!”
喜文端着药来到了床榻前,看着我微笑道:“御医交代这几日都要服药,马校尉夜间跪在雪中寒气侵体,再加上失血过多必须好生调养才是。”
“给我吧!”我伸手接过了药碗:“马道长喝药!”
马防一把夺过了药碗一饮而尽:“我没那么弱!”
喜文接过了空碗默默的站在了一边。
“马道长在小妹面前就不要逞强了!”我伸手拉过被子帮他盖好:“你答应我要好好的配合治疗可以吗?”
马防闭上了眼睛不答话。
“你不答应,我可就一直看着你!”
马防睁开了眼睛看着我道:“放心吧!都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那可不行,你手下那些宿卫都是粗手粗脚的,我让喜月喜文留下照顾你!直到你好了。”
“贵人放心!”喜文跪下道:“有奴婢在一定会照顾好马校尉的,奴婢以性命担保!贵人还是早些回去吧,眼看着天就黑了。”
喜月也跪了下来:“请贵人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马校尉的。”
“好!马道长,你好好歇息,小妹明日再来看你。”喜文的信誓旦旦的话听着那么的令人放心,真没想到她会如此的上心。
天虽然黑了,但是一路上雪光莹莹,倒也看的清路。雪夜的复道深邃又神秘,两边高耸的宫墙给人带来无形的压抑。
西宫内灯火通明,正殿刘绶的灵堂已经设好,素白的灵堂肃穆而又哀婉。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不管我们接不接受刘绶真的不在了。整个殿内静悄悄的。当值的宫人垂首而立站与四角。
灵台前一身原色丝绸长袍的刘庄默默的坐在一侧,摇曳的灯光中的侧影显得异常的哀伤。
走进我才看清刘庄眉头紧锁,双眸微合。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上,刘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伸手拉住了我,蹙着眉头轻声问道:“马防还好吗?”
“还好!”我缓缓的跪坐在了刘庄身边:“他想去陪妹妹幸好被及时救下了。”
“手这么冷!”刘庄不停揉搓着我的手:“去侧殿吃点吧,我已经陪着母后用过膳了,母后也安歇了,京儿陪着她呢。”
“子丽,你要为妹妹守灵吗?”
“嗯!”刘庄点了点头冲边上的宫人道:“带贵人去用膳。”
宫人上前将我慢慢扶起。移步朝侧殿走去。
热气腾腾的膳食让我的感觉渐渐苏醒,回到宫里就被刘绶离去的悲伤笼罩住了。她真的不在了!不管我们多么心痛,多么不愿意相信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用了膳。回到灵堂陪坐在刘庄身旁。
此刻夜已经深了,殿门紧闭,灯火忽明忽暗的跳跃着,最近几日都没有睡好,依靠在刘庄身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刘庄揽着我轻声道:“歆然。母后今日和我谈了。”
“噢......”我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听。
刘庄紧紧的抱住了我:“你放心,这一生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别说了,有我就好。”
刘庄的嗓音低沉,在静谧的殿中显得异常的清冷:“她会是新的贵人,舅父下葬后就会册封。舅父新丧。她入宫后会守丧三年......”
“......”我将头埋进刘庄怀中。她不同于任何一位贵人!刘庄可以把秦贵人,阎贵人当成绵延子嗣的工具,阴妧呢?她是阴太后的亲侄女。是刘庄敬爱舅父的yòu_nǚ,刘庄会优待她的吧!三年之后会如何?这一年我们形影不离,把其他贵人美人当成影子,说到底刘庄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是要分享的。
“绶妹妹腊月初六下葬。也就是两日后......”刘庄的声音沙哑的疲惫的。
阴妧会是怎么样的女子?和阴太后一样出类拔萃吗?
绶妹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在你的灵前。想的都是自己的私心。阴妧慈父新丧,又逢叔父家几乎灭门,我怎么还能妒忌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还是不要想了!
两日后寒雪残留,刘绶的棺椁从西宫缓缓的朝原陵而去。
自那日阴太后清醒过来,身子却是彻底垮了。连接两日一直都是卧榻不起,出丧时,我和孟兰心在车辇里铺了厚厚的被褥。刘庄将阴太后缓缓的抱到了车上,叮嘱我和孟兰心好生照看。
一路上,阴太后闭着眼睛,不时有泪水从眼中涌出。
孟兰心拿着丝帕轻轻的擦拭着阴太后的眼角:“母后,您别哭了,这几日您都是以泪洗面的,御医说了眼睛会哭坏的。”
“坏就坏吧!”阴太后淡淡的说道:“你父皇走了不到两年,把疆儿带走了,现在把绶儿也带走了,你们说你们父皇是不是不爱母后了,为什么只带他们走?”
“母后!”我一把握住了阴太后的手:“父皇爱您,您不记得了吗?父皇临走的时候让您看着子丽做个好皇帝的,您要一直陪着我们的。”
“那他也太自私了,明知道每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为什么都带走了?连绶儿都带走了!”
“母后,这不子丽,六弟,十一弟都陪着您的嘛,您一定要挺住。”
阴太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到了原陵,阴太后硬撑着要起来:“母后要下车!要去亲眼看着绶儿入土为安!把她葬在你们父皇的旁边,他们相互做个伴。”
此时一身白袍的刘京衣襟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