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来,想着要不要再上去补一刀呢。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片乌黑,继而失去了知觉。
架台上的人没想到云梓辰会晕倒,纷纷起身想要看得更加仔细一些。秦钺却先行一步,从三丈多高的栏杆上飞身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校场中央,先对着还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离雪燃又踹了一脚,然后直奔云梓辰而去。
只见云梓辰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向外冒血,脸色除了有些白之外并没有奇怪的颜色——似乎并不足以让秦钺眉头紧锁。其余人看到他那副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妙,却猜不出是为何不妙,都打算下来看一眼,秦钺却摆手示意他们不必。
众人见秦钺把昏迷着的云梓辰扶着盘腿坐起来,让他两手张开放在膝上,掌心向天,这是一个佛家常见的手印。然后咬破左手中指,把血点在云梓辰的十指指尖上,鲜血如同被滴在热碳上一般瞬间沸腾起来,“噗噗”地冒着气泡,然后就慢慢地渗进了皮肤里。秦钺又重复几次,直到滴上去的血不再出现沸腾的反应,这时云梓辰腰上的伤口的血也渐渐止住了。
最后两股黑气从云梓辰两掌心升起来,秦钺挥挥手把黑气扇走,右手手指在他头顶上轻轻点了一下,云梓辰立即就醒了,茫然地看向蹲在他面前的秦钺。
鱼名赫叫士兵把云梓辰和离雪燃两个人搀下去疗伤,然后叫住了打算随他们一起偷偷溜走的秦钺,把他再次“请”上架台去。
架台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卷轴,鱼名赫自桌子上拿起一只,上面盖着名字的标签已经撕下去了,写着“秦钺”,见边上还有小字标着的是“上佳”。又拿起云梓辰的那一卷,标的也是“上佳”,他并未打开来看。接着找出来写着“离雪燃”的卷轴,名字边上并没有评价,而是画了一个大大的叉。他有些好奇就把卷轴卷开来,刚看了一眼就笑出了声。
这些卷轴相当于是第一天兵法的考生成绩单,由于考虑到一些武生不识字,因此都是由考官写上去的,上面有具体问答内容和考官的评价,最后考官会把他们大致的水平等级标在卷轴的外面的封皮上。而离雪燃那一卷的答案完全是文不对题,考官可能实在写不下去了,后面干脆全由几个叉来代替。鱼名赫很想知道到底谁这么倒霉,成了他的考官。
这边在看着,旁边有脚步声穿来,是云梓辰和离雪燃,他俩也被“请”了上来。离雪燃被踹出了内伤,此时走路尚有些困难,只能被人扶着。云梓辰腰上的伤止住了血,包扎过之后已经没有事情了,此时故意走得脚下生风,把离雪燃气得咬牙切齿。
“鱼右司马,人都齐了。”李垣祠在一旁提醒说。
鱼名赫还拿着离雪燃的卷子,连忙用袖子挡了嘴,转头“哈哈哈”长笑几声,然后放下袖子回头,一本正经地对李垣祠说道:“我知道了。”李垣祠哭笑不得地望天,看到长安城上空一群乌鸦“啊啊”叫着,载歌载舞地从他上面飞过去。
其他人都不见了,只有王超带着一小队人开路,后面依次是骑着枣红色高大柏布马的三个人——秦钺、云梓辰和离雪燃。秦钺是没有悬念的第一,云梓辰虽与离雪燃打成平手,但是在文试中比他好出很多,因此是第二名,离雪燃屈居第三。
这是武举结束后例行的骑马游街,文举和武举游街的路线并不完全相同,因为武生三甲除了要在城中绕一圈之外,还要多走一段路去关帝庙那里,以示对武圣人的崇敬之意。而终点都是皇城外门,也就是说,武生们要比文生走更多的路,这对于被游街的人和边上围观的人来说都是相当痛苦的,更何况是今天这种热死人的鬼天气。
他们所骑的柏布马是从大食国转运而来的,这种马并不适合作为战马,但贵在外形高大威猛,鬣毛浓密,因此文武三甲游街时都会骑这样的马。配着马上的人穿全身铠甲,皆是威风凛凛、年少fēng_liú,当日过后曾有人写诗赞云:细鬃长鬣单辔走,丹漆襦缎生膏油。马上胄甲嗔怒喜,马下长衫避僝僽。骏骨西风因人殁,征人歃血报君谋。痴守皇恩死疆塞,万骨之巅几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