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似没有生气,当然更是没有发怒,只是……冷沫沫就是觉得今天的凌熠行与以往的不同,儒雅的淡漠疏离,眼底柔着的笑意冷凝,莫名的让人生畏。
“呃……损友。”她可没说谎。
“损友——”最后一个音阶不寻常的上扬,好像在认真的琢磨这两个字的含义。
损友需要同居吗?
沫沫朋友不多,准确点说从出事以后,就这么一个朋友始终在她身边——生死关头救了她的命,鼓励她振作起来创作出优秀的设计,给她的帮助不是说一个谢字可以了事的,更不是用钱或物质可以回报的。
她也曾经问过秦越,为什么冒着危险救她,可是他只说,“妹子,相信缘分吧!”或许秦越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吧。
爱情是缘,亲情是缘,友情也是一种缘,在那样的危难时刻,救她只是一念之差,没有时间考虑太多,而他就那样做了,她也深深感激。
这厢,怎么听他的语气都不对,哦!原来有多少莺莺燕燕簇拥他都没问题,只是自己有个异性朋友就要报备,是这样吗?而且好像报备,此人还甚是不满。
闷!停下手上的工作,别过脸,倔强的透过镜片注视他,“怎么了?”她板起冷冷的脸庞,针对他怪异的语调询问。
凌熠行也凝视着她,她的眼神那样认真,坦荡,不参一丝浑浊,没有片刻回避,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是他多心了吗?莫名有些不确定,是自己幻听了?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她。
他的手伸了过来,同样二话不说就摘掉她的眼镜,“林熠行,你怎么又这样!”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可冷沫沫依旧觉得很别扭,总会本能的举起手企图遮掩什么。
他突然很想看到她真实的模样……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貌似平凡、默默无闻,可平庸只是表面。
她仿佛一个神秘源,迫使他想要探索。
虽然凌熠行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极力遮掩自己的容颜,不过每每看到眼镜下,她板起冷冷的面孔,就有些心疼。这副眼镜,给了她太多伪装的力量,她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在他面前,她不需要这样辛苦。
“都压红了。”拿掉眼镜之后的冷沫沫,鼻梁上留下两枚泛红的印记,他伸手揉着,“真的有近视吗?”
她脸微红,摇摇头。
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还是揉着,温柔的揉着,让她不自觉的迷失在这样的温柔里……因他而起的烦闷,仿佛都在他温柔的关心、抚触下,被一并揉掉了。
“不是近视就不要经常戴眼镜,对眼睛不好。”他将她的眼镜给自己戴上,伸出两指轻弹了她的俏鼻一下,是哦!一试便知,何必问。
“……”突如其来的温柔、暧昧气息,让她感觉脸颊发烫,侧过身面对电脑,故意不去看他捣怪的样子。
在大家面前明明就是一副人模人样、亲和儒雅的模样,可跟她说话时就这么邪恶又轻挑,而且有时还阴阳怪气的,坏蛋!
“怎么认识秦越的?”他重回刚刚的话题,不问个彻底不甘心。
与先前不同的是——墨黑的眸子染上温柔的笑,逝去刚刚的冷凝,语气略显随意,手上把玩着那副厚重的眼镜,似慵懒而闲逸自得,只是声音有些沉。
如果不和他说明白,他是不是不会安心,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林熠行很在意她呢?美哉!
冷沫沫回想着,很久远的事情,有十年了吧,“嗯——他在巷子里和同学打架,我正好路过,不知道从哪,是他挡在我身前,才没有砸到我。”语速慢条斯理,边想边说。
英雄救美?这个秦越泡妹、搭讪还真有一套,“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们就认识了……哦,其实他是我的邻居。”恍然想起这一点,补充着说。
那次打架事件后的第二天早上,沫沫去上学巧遇他,才知道秦越原来就住在她家对面。
哎!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冷沫沫一个人会木呐呐的认为那是巧遇。
同学?他们认识的还真早?凌熠行突然警觉,“你那时多大?”脸上的笑意渐渐在消退,他沉着气问。
“呃——大概十四五岁吧,我上初中。”太久的事情,她只能大概回想着,具体的年龄真的是记不清了,不过确定自己怠
就算当时见到邻家的漂亮妹妹,处在青春期的秦越有泡妹的想法,也无可非议。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人与人的情感发展该朝哪个方向?显然冷沫沫和秦越注定只是知心的、最可信赖的朋友关系。
许是因为心思都灌注在回忆往事上,又或许是因为她和秦越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心中坦荡,此时的冷沫沫迟钝的如实交待着,粗心的丝毫未察觉凌熠行的异样。
“……青梅竹马。”他做出结论,紧随一股不能阻挡的酸涩涌入心田。
“嗯?”随着他深沉的嗓音和出乎意料的四个字钻入耳膜,冷沫沫微讶——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哈!是她什么时候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吗?
“不是吗?”他又补问道。
男孩和女孩情窦初开时两人就相识,然后十年直到如今,依旧关系匪浅,同居一室,不是青梅竹马,还有更好的词形容吗?
该死!又想到同居一室,凌熠行低咒。
旋即,她嘴角微扬,无声浅笑,设想着自己如果和秦越发展为情侣……喔,是不是会被他气死,然后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