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家的笑道:“那,太妃可还要继续考验下去?”
“算啦,这个媳妇,不满意也都满意了。”太妃不是那种儿子被媳妇抢了就与媳妇别苗头的人,自从娶了如情后,儿子身上的变化她也是感受到的,这种和风细雨的转变,她也是受益者。
那个女孩,贤妻味十足,本色,自然,朴素,只能说,这两个孩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江家的见太妃高兴,也跟着笑道:“王妃确实贤惠。”
太妃哂笑:“贤惠这东西,也不过是宗嗣的牌位,让人供着的。女人贤慧过了头,也不是好事儿。如情这孩子,也算不得贤慧,但确实适合骁儿的。”
宋江家的又偷瞄着太妃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庆安公主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堂堂王爷,居然成天围着女人转,也着实不像话。”
太妃冷笑一声:“只要不是围着外头的女人转就成了。”又想到什么,转头与宋江家的道,“你可打听清楚了,骁儿果真没再碰其他妾室?”
宋江家的点头,“小顺子小柱子是王爷的贴身内侍,王爷的行踪再是清楚不过的,当真没有。”
太妃静了会,扯出了一抹复杂的笑,“这孩子,倒也比我强多了。”
宋江家的听太妃语气里有落寞与嫉妒,连忙安慰道:“太妃千万别这么说,太妃上头可有婆母压着,王妃却没有呀。真要算起来,王妃可比太妃幸运多了,不会受婆婆的刁难。”
太妃神色一松,佯怒道:“又收了如情什么好处,这般为她说话?”宋江家的一凛,几乎就要跪了下来,太妃却叹道:“罢了,我不是在怪你。只是在那孩子身上瞧到了自己的诸多不足,若是当年我也像她那样,多点手段,多些圆滑,再放软些身段,也不会有凤姨娘这对贱母女来恶心我了。”
想着凤姨娘的阴毒无耻及安庆公主的跋扈与嚣张,宋江家的也暗自郁积着一口气,却也劝慰道:“太妃,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来,凤姨娘母女的报应也要来了。苏贵妃也已借太后的手给处置了,太妃若真的恨极了她们,大可使出您的手段来,何需再顾忌?”凤姨娘虽说家道中落,可人家凭借着狗屎运进了宫,让先帝赏赐了给老王爷做侧妃,因为是先帝亲赏,可就比寻常的妾室还要体面三分,再来当时太妃又与老王爷有了龃龌,这凤姨娘趁虚而入,居然被抬为侧妃,因为有了老王爷的纵容包疵,这凤姨娘不可不谓不嚣张,也不知使了什么门路,居然与当时还只时清妃后来的苏贵妃走到一起,有苏贵妃作靠山,太妃想动凤姨娘都不成,还只能把庶女高规格地抬着捧着,可咽了一肚子血气了。
所幸,苏贵妃总算恶有恶报,被当今的太后给送到帝陵陪葬,太妃多年来的制肘总算彻底消除。
太妃抚摸着鬓边赤金点翠的金步摇垂下的流苏,保养得当的面容徐徐展开森冷的笑意,“立即了结?呵,也太便宜她们母女了。骁儿媳估计也恨极了这对母女,如今,咱们可以慢慢地坐下来看好戏了。”
太妃抹了额上的汗,陪笑道:“太妃说的是,乱棍打死都便宜她们了,就要看她们生不如死才解气。”然后又想到什么,笑道:“年底的时候,凤姨娘已经让王妃给整治了一番,可真大快人心呀。”
想着凤姨娘气得灰败的面孔,太妃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孩子,比我还深谱钝刀子割骨头。”她侧头,又吩咐宋江家的,“那孩子虽看着温柔厚道,可也是个极护短的,你可得约束底下的人,切莫欺负到那些陪嫁丫头的头上。”
宋江家的略有意外,不过马上又堆起笑脸来,“太妃所言甚是,奴婢这便去好生约束她们。”宋江家的小跑步出去后,果然找来底下的婆子媳妇,“太妃吩咐了,日后你们可别仗着是太妃身边的人就敢给新人脸子瞧,尤其是王妃的陪嫁,到时候被王妃揭了老脸可休要哭到太妃面前去。”
那些婆子媳妇大多都是由太妃亲自提拨起来的,又委于重任,也是个体面人物,如今听宋江家的这话,虽意外,倒也不敢托大,纷纷表示不会给太妃丢脸。
宋江家的瞧着这群婆子媳妇,知道这些人体面惯了,估计有的还不会死心,于是又厉声警告了几句,又进屋去了。
……
元宵的高潮过后,一切又复归于平静,王府也按部就班地开始新的一年。李骁手头没什么外派的差事,便去了他的骁骑营,主持练兵。
如情这才有时间打理王府的庶务,先前仓促中管理的王府,虽暂且安定,但也是漏洞百出,如情在新年里观察了一阵子,也总结出许多毛病,这会子趁着没什么庶务时,是得好好整治一番。
虽然先前就把规章制程发放下去,但遵循者却也廖廖,如情看了袁福来家的及何妈妈呈上来的林林洒洒的“管事犯错记事簿”,俏脸儿沉了下来,冷笑一声:“看来,果真是奴大欺主了。也好,这新年一过,也就顾不得喜气不喜气了。”然后吩咐袁福来家的集齐隆仙居的一众婆子,带齐家具,突袭厨房,果真逮着了几个动轧打骂粗役小丫环头的婆子,以“欺上瞒下”罪,每人挨上二十板子,勒去一个月银米。三厨中有个厨子中饱私襄,拿王府的膳食私自接济自己的亲戚,这回罪症确凿,被打上三十板子,没收所有财产,净身赶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