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不屑道:“这云平儿再如何登不得台面,总归是云氏娘家的亲侄女。更何况,江允然已经死了两任老婆了,一个得怪病死去,一个被妾室活生生逼死,连儿子也殁了,哪个人家还愿意把闺女嫁到江家去?就算不顾闺女死活亦要顾忌着名声吧?所以,我想这云氏实在给儿子找不着更好的媳妇,只得把侄女扶正了。”
如情点头,也觉得如真说的很有道理,如善也跟着道:“大姐姐说得极是,这开安郡县把儿子弄死后,江家就只有云平儿那个庶子,听说江允然另两房妾室都成不了气候,一个小产后就一病不起,另一个直今无身孕,为着子嗣和传承,云氏也自当把云平儿扶正。这样一来,其所出子女不就是嫡子么?”如善见众人都听得仔细,不免得意,又道:“听闻永宁伯爷年岁渐大,已向礼部递交了折子,准备蝉位其子,江允然是永宁伯的唯一嫡子,承袭爵位已是板上钉钉了。若他承袭了伯府爵位,云平儿妇凭夫荣,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伯府夫人了。”
如真不屑道:“不过是由妾被扶正的,有何好得瑟的?那日里在庙里瞧她那副拽样,真恨不得给她两耳刮子。”她堂堂平阳侯府的二房夫人,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美也接过话来,“这回婆母办丧事,永宁伯一驱者家子都来了,那云平儿跟在云氏身边,可派头了,哼,都还没正式扶正,就把自己当跟葱了,还叫我姐姐,我呸,她也配?”
声讨了云平儿后,一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用过午饭,姐妹们便各自坐在偏厅用茶,如情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找朱姨娘去了。
虽然大半年没有回方府了,但如情也略略听说了方敬澜的事,托了知礼兄弟的福,方敬澜也被皇帝破例恢复了官职,并已在上个月启程去了江南巡视盐业。原本李氏也想跟着去的,被方敬澜喝斥了一顿,说身为媳妇的上有高堂的情况下如何能私自离开?于是让李氏留下来服侍婆母。
李氏想着老太君不过区区继室,却大摆婆母的谱,心里本就不痛快。又怕方敬澜带朱氏一道同往,便主动把新抬的夏姨娘给塞了过去,方敬澜想着朱姨娘虽看着仍是年轻貌美,但比她更年轻的夏姨娘却更具吸引力,于是欣然同意。临走时还特意抚慰了李氏的“宽宏大量”。李氏被滋润了倒也心情大好,方敬澜走后倒也没找朱姨娘的麻烦,实际上,有老太君及何氏在,她也不敢明着找她的麻烦,更何况如情在靖王府正是混得风声水起,她也没那个胆子。
总体来说,除去稍稍失了宠外,朱姨娘在方府仍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因如情的关系,何氏待她极好,吃穿用度全是按着仅次于太夫人份例来办的。
朱姨娘目前身边有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及两个嬷嬷服侍,另外还置了小厨房,屋子里的家具簇新整洁,连角落里看着都是干净明亮,如情放下心来,朱姨娘已经成功由卑微的妾室身份转变为体面有身份的贵妾了。
与朱姨娘拉了会子家常。从她嘴里得知出最近李氏确实没再过多刁难她,下人对她也很好,朱氏语气里对何氏的感激与千篇一律的粉饰太平的言语里得出结论……朱姨娘算得上是她在古代遇到的最新颖的奇葩。不争宠,不吃酷,不嫉妒,不使坏,随遇而安,格守本份。不管日子如何,总是心态平和到让她汗颜。
直到如今,如情才真正佩服起朱姨娘来,虽然她没多少文化,大字也不识几个,甚至也没什么大道理可讲,但她的随遇而安及良好的心态决定了她的晚年一定会过的很滋润,且很富足。
告别朱姨娘后,如情又回到李氏的乌兰阁。
真听到如真劝说如善的话。
今日里除了如善外,其余姐妹都携了夫婿前来,如善的形影单只却把另三个姑娘衬得心虚愧疚起来,如真这几年来小日子过得红火,丈夫事业不错,对自又己一心一意,两个儿子也聪明可爱,只觉人生是无限美好的,昔日对张姨娘的不屑怨恨早已消淡,今日里又见知廉比往日成熟稳重多了,也颇觉欣慰。想着方府诸多兄弟姐妹都过的不错,唯独如善形影单只,也颇觉过意不去,便叫住她,轻声劝慰:“二妹妹,最近怎样?瞧你人都瘦了一圈了。”
如善脸色微僵,略抬了下巴道:“有劳大姐关心,我还是老样子吧,不好也不坏。”
如情知道如善性子清高又骄傲,见不得别人看她的笑话,就算过得再不好,面上也从不表露分毫。当下暗自拉了如真。
如真如何不知如善的性子,于是咽下一肚子的话,只是道:“听说城西有个姓刘的大夫,专精妇婴,听说医术极其高明,妹妹若是得空,改日可去瞧瞧。”她望着如善僵硬的脸,轻声道:“妹妹别不当一回事,生孩子是女人一生的大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将来,有子万事足矣,日后年纪大了,有个孩子承欢膝下亦是一件快事。”
如善面色略黯,强笑道:“多谢大姐关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李氏很是欣赏如善晦暗的脸色,本想讽刺两句,但想着她的如美也是嫁入夫家三年,仍是无所出,心下也慌得厉害,又揪了如美一把,压低了声音道:“你嫁进杨家也有三载了,姑爷身子也健康,屋子里连半个妾室都没有,怎么你的肚子还没个动静?”
如美咬唇,似是羞于启口,最后被李氏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