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微微皱着眉头,然后又舒展开了,“是了,男主外,女主内,倒是我多虑了……据说王府仍是由你婆母当家……她……对你可好?”
晚情知道父亲也在担心她会受婆婆刁难,于是诚恳地道:“爹爹多虑了。婆母人很好,从来没有为难过女儿,反倒是经常把女儿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管家理事呢。”
女儿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江老爷如何不知,虽然心存疑虑,但想着那方如情在闺阁时就有着温婉可人的名声,做了王妃多年,除了有善妒手腕厉害把靖王束得很紧的名声外,也没有听到其她有关虐待苛刻庶子的传言来,想必不会在女儿跟前大摆婆婆架子才是。又见女儿比以前长高了些,人也圆润不少,虽然模样没什么变化,但那种打从内里发出的强大精神气,却是无法装出来的。想到这里,江老爷倒也信服了几分,又温和地道:“既然婆母这般待你,我儿更要谨守媳妇本分,不得怠懈才是。”
晚情福了身子,“女儿多谢爹爹教诲,女儿谨记于心。”
江老爷见女儿神态确实不似作假,又笑问:“怎么不把我外孙带来?”
“孩子还小,带在路上多有不便。我便让婆婆帮着带上几天。下回回娘家再带过来多挖挖爹爹的好东西。”
江老爷没再多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去了。
在自己的姨娘朱氏面前,晚情倒少了好些约束,手脚也放得开了,母女俩来到朱氏原来居住的屋子,来到内室,母女俩说了好一番贴心话。
对于远嫁外地的女儿,又是四年未见,朱氏的问话想当然也离不开“婆母是否和气,姑爷是否对女儿还好”之类的话题,得知晚情过的确实不错,方才提起了外孙李旋。
说起儿子,晚情也是一肚子的话要讲,“……这小子是个调皮的,您女婿也是温和的,就他一人调皮得不得了,也不知像谁了去。后来听婆母说,这孩子大抵是随了他爷爷吧。”
说了自己的事后,晚情又问及姨娘的事来。
朱氏淡淡一笑:“托你高嫁的福,如今太夫人不大爱拘着我了,去年倒也同意让我随老爷去任上。”
晚情笑道:“爹爹是个仁厚的,身边又一直无人照料,姨娘您跟过去照顾也是当得的。姨娘,如今您总算苦尽甘来了。”自从前两任妻子病逝,第三任妻子惹出大乱子后,父亲便再也不肯继弦。家里除了一个年老的从通房抬上来的年老姨娘,以及一个从外头庄户人家买回来的良妾外,就只有自己的姨娘还算年轻,人又知礼识大体,也难怪会被父亲带去任上。
朱氏神情淡淡,“自从给你爹爹做妾那一日起,我便猜到了我的结局,不是被主母整死,便是在内宅里那巴掌大的小院子里生生熬到老死,如今还能有这番光景,也是托了你的福气了。”然后又劝解自己的女儿,若日后姑爷有了姨嫌通房之类的,那些安分守已的,尽量给些善待。
以朱氏的例子,当妾的,日子真是苦呀。
晚情笑道:“姨娘你说到哪儿去了?夫君屋子里至今都没有通房,姨娘更是没有。我到哪儿去善待呀?”
朱氏略有意外,“真的一个通房都没有?”
“嗯,确实没有。”
朱氏皱起眉头,“姑爷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身边怎能没有通房妾室呢?儿呀,我知道你颜色生得好,性子也好,姑爷敬你爱你那是迟早之事,可你也不能仗着这点就把手捏得那么紧呀?这外人要是知道了,对你的名声可是不利的呀。”
晚情收回了脸上的笑意,轻叫:“姨娘,怎么连您也这样想?”
朱氏长长一叹,“我能不这样想吗?放眼京中,那些但凡有些身份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靖王爷,就是你公爹,与靖王府伉俪情深,屋子里不也放了几房妾室?没道理你就可以例外了。”
想起公婆屋子里的事儿,晚情却笑了起来,“姨娘您多虑了。公爹那些姨娘,全都只是摆设罢了。据说,自从公爹娶了婆母后,就再没有碰过旁的女子了。”听王府里的资深嬷嬷偶尔感汉地提及过,自己的婆母是有手段的,自从王妃进门后,公爹便再也没有碰过旁的女子了。那些姨娘们,估计也都是在守着活寡罢了。
朱氏幽幽地道:“靖王妃是个特殊的,人家父兄皆得力,自是挺直了腰杆做人。你不同呀,不管你生了多少孩子,对姑爷多好,若姑爷屋子里没放一两个人,你善妒的名声自是跑不了了。”她劝慰着女儿,“孩子,听姨娘的劝,回去后,还是给姑爷弄两房妾室吧,就算姑爷不去她们房里,当成摆设才成呀。否则,真要等到长辈赐下一樽活佛,你想动都动不了了。”
晚情心头不舒坦,却也知道姨娘说得是事实,心下沉沉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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