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夫人又让童青雯坐了下来,四人团团围在圆桌子上,吃瓜果,喝茶,老太君话很少,如情也很是安静,几乎是向夫人问一句她才答一句,不多话,也不绕舌,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大家闺秀的矜持与端庄。
向夫人看着很是满意,望着如情的眼神再次慈爱起来……
这时候,有人打了帘子进来,是一个丫头打扮的下人,“夫人,少爷来了。”
说着,一个浅蓝绣暗纹海棠缎袍的年轻公子从外头进来,眉目清朗,唇角含笑,风度翩翩地踏进屋子里,先是向老太君深深施了礼,“见过方祖母。”
老太君笑眯眯地道:“原来是翰哥儿,好久不见,翰哥儿越发出众了。”
向云翰神情颇为羞涩,“方祖母过誉了。”然后又转身与向夫人施了礼,又转身,一双俊目望向如情,眼里带着压抑的惊艳,“晴,晴妹妹……”
如情起身,朝向云翰微微施了一礼,微微笑道:“向哥哥。”
向云翰连忙又还了一礼,“在我这,不必拘束,晴妹妹大可把这当作自己的家。”
这时候童青雯上前两步,向他施了礼,声音轻轻脆脆,幽幽悠游:“表哥……”语气绵长,声音甜软。
向云翰微微点头,拱手:“表妹,你也在呀?”
童青雯声音柔柔的,“表哥口渴吗?表哥稍候,我去弄杯茶来。”说着已不顾向云翰的阻止,翩然而去。
向云翰望了童青雯的背影,又忍不住望向如情,如情面带微笑,很是端庄,侧头听向夫人与老太君说话。
向夫人又问及了方府另外两个姑娘的婚事,语气是满满的羡慕,“听闻贵府二姑娘素来有才女的名声,如今又与豫郡王府定了亲事,那日后方府可就是皇亲国戚了,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
老太君淡淡地笑道:“夫人过誉了。嫁得再高,亦不过是为人媳妇,还不是得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向夫人呵呵一笑:“老太君这话说得也是有理。”然后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如美,“贵府三姑娘也寻得好亲事,庆昌侯爷的胞弟,那可是真正的名门子弟,真要说起来,贵府三个姑娘都嫁得好,唯独咱家不争气,让四姑娘委屈了。”
向云翰坐到一旁的藤木椅上,双手放在膝上,神情紧张了会,望着如情的目光带着讪然,接触到如情的眼神,又飞快地瞟开,但过了会,又忍不住拿双眼瞟着如情。
老太君呵呵一笑:“夫人这话老婆子可不爱听。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早已把富贵荣华看得透了。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布衣寒族,只要对姑娘好,那才是真正的好。”老太君望着向夫人,语气诚挚,“贵公子人品不错,又知书达理,温柔敦厚,真要说起来,还是我家晴丫头高攀了。我这丫头呀,早已被她父亲兄嫂给宠坏了,娇身惯养不说,还特挑剔呢。当初对上门提亲的媒婆扬言,若家里已纳了妾室,或是有了庶子庶女,那她坚决不嫁。她老子居然还由着她,更可气的还有她那为虎作伥的兄嫂,说这丫头婚事不急,一定要慢慢挑选。还说什么那江家有眼无珠……一个劲的怂恿晴丫头不要那么早就订下婚事,当初她老子与贵府定下婚约,也是多方打听过贵府公子的人品,屋子里没个通房丫头,一直洁身自好,这才放心把晴丫头交给贵府手上。可还是被远在大同的老二给写信来埋怨了一番呢。夫人你说说,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兄长,真是……唉,这丫头呀,就是被她兄嫂宠坏罗。”
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的。
这时候,童青雯已端了茶进来,轻放在向云翰面前的小几子上,声音轻柔,“表哥请用茶。”
向云翰面色不豫,忍不住拿双眼偷瞟了如情,神情略微忐忑,如情装作没看到,只是用似笑非笑地神色瞅着童青雯,“表姑娘果真贴心,日后谁娶了你,绝对是个福气的。”
童青雯低头,声音羞涩:“方姑娘廖赞了。青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日后还得让姨母表哥多担待一二。”
向夫人脸上闪过某些不明光茫,呵呵地对老太君笑着:“如情深得兄嫂疼爱,这是好事才是呀。”
“那可不见得。”老太君剜了如情一眼,“这丫头才从大同回来,她二哥的信也跟着回来了。她二哥在信上说,这丫头呀还真是娇生惯养了,还让她老子和大哥多给备些嫁妆,免得到时候把婆家给吃穷了。”
向夫人掩唇笑道:“咱家虽不是高门大富,但养个媳妇还是绰绰有余,贵府二老爷,怎能这样编排自己的妹子。”
向云翰也忍不住用古怪的神色望了如情,仿佛在想:如情这么娇滴滴的姑娘,身子不高,身板儿也纤细玲珑,一点也不像一餐吃三大海碗的人呀。
如情避开向云翰的目光,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
但老太君越说越不像样,如情大窘,忍不住道:“奶奶,您一定是哄孙女的。二哥哪会说那样的话。”
老太君瞪她一眼,悠悠道:“不信,等会回去让你老子把信拿出来与你瞧瞧。哦对了,我那也有一封,你大哥大嫂那也有。”
如情嘟唇,“二哥也真是的,居然这样暗地里编排我的不是,哼,最好他永远不要回京。”
“好,有骨气!到时候你二哥二嫂给你备的嫁妆,最好也一并丢出门外。”
如情再次大窘,跺脚,“奶奶……”
老太君哈哈大笑,扯过孙女戳了她的额头,“你呀,还不肯承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