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惨叫声以及密集的利箭撕裂空气的声音,几乎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有停过,高手在这种强度的战场上,与普通士卒相比,也只不过是能够多挨几根箭而已。
“大炎的领军将领究竟是谁!”寇仲有些憋闷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自出道以来,少帅军虽然也有败绩,但却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战斗,从战争开始,就一直在挨打,明明占据着坚城之利,却被敌人用箭压制住了。
再这么下去,别的不说,守城军队的士气就快被这仿佛无穷无尽的箭雨给射没了。
下方,徐世绩帮助调动百姓,不断搬运着滚木、礌石上城,可是,在这漫天箭雨之下,百姓也开始出现伤亡,哪怕负责监督的士卒如何劝导或威胁,但面对生命的威胁,不少百姓根本不听,甚至出现反抗的迹象。
百姓毕竟不同于军人,面对死亡的威胁,便是训练有素的洛阳军都开始胆寒,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战况如何?”王世充带着亲信将领来到城上,希望能够激励士气,不过看着那仿佛无穷无尽般漫天射来的箭雨,王世充也是直接给跪了,至于激励士气,效果当然有,但在那无穷无尽的箭雨摧残下,并没有起到太多的效果。
“战况不容乐观呐!”寇仲的井中月挥出一道绵密的刀网,将近身的箭矢尽数磕飞,同时苦笑着对王世充道。
何止是不容乐观,战争打到这个地步,就算王世充也知道,除非出现什么神逆转,否则的话,结果已经注定。
“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看王将军敢不敢赌一把!”寇仲看着王世充,也没时间去评价王世充此刻的丑态,因为他知道,若洛阳被大炎所得,那争霸天下,就基本没他什么事情了,哪怕是被李阀所得,也好过被大炎所得。
大炎在这一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只是这弩箭攻势,就把洛阳打的抬不起头,而且,到现在为止,对方一直使用箭雨来攻击,还算不上正式攻城,洛阳这边就已经抵挡不住了,对方的真实战力究竟有多强,寇仲几乎不敢想象。
“什么机会?少帅但说无妨!”仿佛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王世充急切的看向寇仲,甚至连称呼上,都首次将寇仲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面。
“放弃城墙!”寇仲沉声道:“将所有兵力聚集起来,集中防守皇宫,城中地形复杂,我们可以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与炎军进行港巷战的同时,实施坚壁清野,这样一来,对方就算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用,城池之中,也难以施展起来,至于箭雨攻势,更不可能真的无穷无尽,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只能等待李唐的援兵,到时候与李阀里应外合,或许可以反败为胜,只是洛阳,王将军恐怕无法再继续独霸了。”
王世充闻言不禁沉默,这等于是让他直接放弃诸侯的地位,而更重要的是,若李唐不发兵或迟一些发兵的话,后果都是王世充甚至不愿意想象的,放弃城墙,也相当于将自己的命脉彻底交给别人,或是被李轩毁灭,就算最终能够逃出生天,也免不了成为李唐阶下之囚的结局。
当然,阶下之囚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富贵闲人。
“巷战,可以支撑多久?”良久,王世充抬起头,看着寇仲,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疲惫和沙哑。
“一天!”寇仲苦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如果让我来全盘指挥的话,最多能够争取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也只能据守皇宫了!”
王世充抬头,看了寇仲一眼,摇了摇头道:“此事成败,不在巷战,而在李阀的态度,听说少帅与子陵与李阀有些交情,此事便交由二位,至于洛阳安危,就由王某来吧!”
寇仲闻言,心中暗叹一声,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王世充依旧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外放,也许,在王世充的心中,情况还没有严重到那一步,又或许,他对守城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对方的箭矢很快就要用完了,也许对方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强大,毕竟大炎的底蕴相比于大唐相差了太多,从起事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内,如何能够训练出如此多的精兵猛将?
作为统帅,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也许之上,那这个统帅的路也就走到尽头了,寇仲可没有王世充那样乐观。
正想说什么之际,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几人骇然回顾,却见东面的城墙,有那么一段,图武的塌陷下去。
就那么突兀的塌了!
几人,包括寇仲和徐子陵在内,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号称天下坚城,杨广花费了不知多少心血营造的东都,城墙竟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让几人不禁生出一股不真切的感受。
然而,敌人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一般,不等几人做出任何反应,凶悍的大炎将士已经悍不畏死的从塌陷的缺口处涌了进来。
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士气本就低落到极限的洛阳守军,在这一刻,显得不堪一击。
城外,中军帅旗之下,饶是以李靖的淡定此刻也忍不住狠狠的挥了挥拳头,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配合李轩麾下的这批奇人异士,再加上飞马牧场中那支神秘的工坊研发出来的强弓劲孥,竟然能发挥出如此恐怖的威力。
倒是有些可惜了!
看着坍塌的城墙,李轩眼中闪过一抹遗憾,若非时间太赶,他决不愿意以毁坏洛阳城墙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