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家出来的,不可否认,段辰的话跟钉子似地,扎进了脚,每走一步都带着疼,连带着心也跟着难受。
努力拉扯嘴角想笑,唇舌相碰却觉得苦。
沿着石阶小路走过时,段楚扭头看身后院落,虽谈不上金碧辉煌也算是别致了,蓝墨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好像镀了一层白,侧门外搭建的凉亭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摸样,常青树的叶子四季不变,细看,连枝桠都还是当年离开时的姿态,就连秋千上的白漆都未脱落……
脚踩在石阶小路上,段楚有些感伤,说的矫情点,就是物是人非。
朝着第二个秋千走去,段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眼中透着怀恋,昔日嬉笑的声音模糊传来,渐渐近了,犹如耳边响起,忍不住坐了上去,轻轻晃动。
“吱呀!”一声响,秋千座椅左边断裂开来。
细看,白漆座椅里面木头被驻空了。
段楚被摔倒在地,一时间诧异的忘记反应,良久后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一下下的拍地。
也不急着起来,就这样双手支撑着身子朝后仰,正对上二楼第一间透着亮光的窗子,笑声中多了丝讽刺。
假象而已。
维持的再好也遮掩不去真实的所在。
现在的屋子早已成为一座空壳。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拍打的手碰到硬物,是枇杷树的根,连成一排的三棵枇杷树就跟那三棵秋千一样,枝叶被夜风一吹,沙沙作响。
树是出生那年种下的。
段爸说,一子一树。
三棵树代表着段家三姐弟。
挂在嘴边的笑意刹然而止,忍不住伸手触碰,粗糙的树皮磨的手疼。
七月的一天,树上枇杷果早没了,独留翠绿的叶子随风飘动……
“d——d——”
熟悉的手机铃声让段楚伸出去的手顿住,掏出一看,大刺刺的‘庄扬’两字就跟他的人一样,让人心生烦躁。
手机铃声响第四声时段楚面上已经恢复平静。
“喂。”
“搞什么鬼,现在才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短话就把手机推远,直到那身嘶吼过后才接过来:“有事。”
月光印在脸上投射出树叶的影子,衬的精致脸颊上说不出的冷漠。
“当然有事了,出来。”说着就噼里啪啦报了一串地址。
段楚皱眉,连声音都透着不耐烦:“我说我现在有事。”
电话那边吵杂,连带着庄扬那声音也是用吼的,说道最后压低声音放揉语气:“让你出来就出来,费什么话,成了,宝贝儿,别撒娇了,我让冬子接你去,在家了是吧。”
“不在家。”段楚突的变了脸,眉峰蹙的更紧了:“我现在真有事,脱不开身,你们慢慢玩。”说着也不等那边说话就掐断了电话。
她是真受不住庄扬那情人般的语气,浑身上下都反感。
电话刚挂又响起,段楚看也没看揣兜里,抬头看了眼这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最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纤细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中。
“……”
段辰挑开窗帘,靠墙看着那抹身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手依旧举着,看院中摇曳枇杷树,身影久久不动,直到手机响起。
“段辰?”
庄严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
“我那天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呢?”
“……”
段辰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半天没说话,手机那边的庄严在等了数秒后知道了答案。
“拖泥带水不像你。”
“对不起。”
“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答复。”
“恩。”
……
“……”
抱着球杆,庄扬阴测测盯着手机,桌球室的灯光映照在脸上隐晦一片。
“怎么,新嫂子不肯赏脸?”
田少碘着肚子一边抹球杆一边朝这边走。
庄扬收了手机,拉开球杆朝球桌走去,弯身,拉开身子,一个漂亮的开球,进洞,嘴角一弯,俊脸上勾起邪魅笑。、
“她身子不舒服,我让她休息了。”
此话一出,四下响起口哨声。
“庄少,这可不像你啊,有了新女人竟然宝贝的藏着,也不带出来让兄弟们见见,若不是王少那天在商场看见,哥几个还不知道您换女人了。”
“就是。”
听着起哄,田少微胖的身子蹙了过来,还冲着庄扬暧昧挤弄眉眼:“你庄少挑女人眼光一向高,怎么,发现什么宝贝了,藏的这么紧?”
撞球室虽然大,可毕竟在运动,田少这么一蹙近,庄扬顿觉气温升了好几度,连带着身旁人那股子浓烈的香水以及汗臭喂传了过来,庄扬拧眉,招手让侍应生把空调调低。
“下次出来运动时别擦那么多香水,混在一起更加恶心。”
被这么不着痕迹的说,田少笑意僵持在脸上,却是很快被笑声取代:“成成成,下次记着,谁不知道你庄少毛病多了。”
庄扬小小不说话,手上漂亮一球,旁边响起热闹的掌声。
眼看着球一个个进洞,田少没出手的机会,就围着聊八卦。
“庄少,我们知道你宝贝嫂子,可也得让我们开开眼啊,现在大伙可都知道你金屋藏娇了,看兄弟门都求这么多次了,通融下呗。”
“哐——当!”
最后一个球进洞,庄扬满意收了球杆,冲田少摊过手:“钥匙。”
田少摸着钥匙有些心疼,钥匙握在手中半天不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