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眠江浮现一个个张牙舞爪血色鬼影。鬼影露着一张狰狞的面孔,没有身体,也没有头发,就细小的四肢和一张脸。脸上,那张嘴都已经张开到了半张脸一样大,就是一张非人的大口,想要嘶吼,想要狂叫,声音却塞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吼不出来。嘶哑、不干、怨恨的怒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师兄,你在做什么?”一直站在一边的“师妹”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满目之中尽是鬼物,一看就绝非善类。
阵法中心,以身体做阵眼另外四名华清山弟子。看样子更加不好过,个个一张苦瓜脸,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以自身灵力,画出基本的阵形,那个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四灵血途”之阵完全激活,寰云口中“邪阵”的邪性就展现出来了,人站在里面,再想出来,可就由不得他们了。浑身上下就被自己用阳寿祭炼出来的煞血之气牢牢地定在当场,就是眨眨眼也要费好大的气力。更何况苦苦修炼得来的灵力,此时就像流水一样,往脚底倾泻而去,不出一两炷香的时辰,他们就会被抽成废人四个。
“诸位师弟,再撑片刻,马上便好,待我们为师尊寻回要寻之物,便是大功一件。”听语气,这师兄张根页对“四灵血途”一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主持阵法的他可能不知折寿一事,四位平日要好的同门师弟,大量灵力源源不断法阵当中又怎能不知?说着,他左手食指中指夹出一张诡异的紫色符篆。易雪、寰云,若运足了目力,便能看见紫色符纸之上,红彤彤的写着几个大字。尚未看清楚写的是甚,便觉得头疼眼花,胸中一口气久久不能吐出。
寰云半边身子一抖,就如寻常男子,看到了绝色美女一般,只要头没炸咯,也要看。制符用符纸颜色来分等级,是一种流传久矣却又摒弃已久的符篆分级方法。当今存世的绝大多数符篆用的符纸不是白色便是黄色。如有特殊用途的符篆,也会用红色、绿色等其他颜色的符纸。其中所蕴含的威能,并没有太苛刻的规定。
然而在上古时期,诸神传说的年代,制符师之间一纸不成文的规矩,符篆按白、黄、红、紫、黑分为五个等级。并非说某些逆天神符只能使用象征巅峰的黑符紫符。就拿在筑基期都非常寻常的引雷符来说,如果用白符引出就只是三五道布线粗细电弧。用红符引下的就是五雷轰顶。那个五色符篆的分级,不仅是直观的区分符篆的品质,更是衡量制符师造诣水平的直接标准。不少符篆典籍中都记录“五色分级法”判定标准,按照那个标准,寰云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刚刚画出红符。换做阵符宗师的何师,想要画出这样的一张紫符,也得花费大力气。
一张紫符就摆在他面前,让寰云如何能不心动?如制符、铸剑、炼丹造诣到了一定水平之后,都是有瘾的。相信不少昆仑玉清宫的师兄师弟,手上捧着易雪的本命法宝沧海月明仙剑的时候,走都走不动道了。
奈何他张根页掏出价值连城的紫符,又不是给你寰云观赏的,就斜着半隐半现的能看到一半又遮住了一半。寰云站在二里之外,再如何摇头晃脑也是无用。
相距二里有余,九拱石桥石桥上的惊变,易雪看到了,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但寰云不同,寰云借着从阿离那儿借来的超凡听力,桥上发生的一切,宛如身临其境一般。待张根页举着紫符,用着比刚才更快六分的语速,念出除却寰云,在场之人,谁也听不懂的咒文的时候。寰云暗叹一口气,可不是盖的,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在咒语中,紫符上泛起一丝丝暗红色的电弧。一股气,扑面而来,这就是紫符,寰云绝无半成的把握画出的紫符。张根页面对的那一方天际,原本的乌云盖顶漫天漆黑,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一片熠熠星光。顺着张根页,右手再掐出一个法诀,天边,从一颗不算明亮的星辰中,引下一缕光华。
“啊!……唔……”
星光缓缓降下,就在一缕光,即将落到眠江河面上的时候。重云汇聚,星光散却。
“你!为什么?”
“陈师弟,你不是陈师弟!”
“陈冲?我当然不是陈冲了,我亲爱的王朴师兄。”情况变得太快,就在寰云和易雪的目光还跟随着远方星光指引的方向。再回过眼,看到桥上的时候,被当作阵眼的四人,就只剩两人站着了。其中一人还单手掐住另一人的脖子,举离了地。手指上一用力,易雪虽然听不到桥上的声音,但是那位“王朴”师兄,脖子一歪,不死,这具肉身暂时也不能用了。
“你究竟是何人?”张根页见到三位师弟都倒下了,这位师兄居然没有冲上去为师弟报仇,也没有见势不妙立即跑路,而是祭出一柄六尺长板砖样宽银光闪闪的重剑,就横在了师妹身前。一副没少下山出任务颇有经验的样子。嘴上说话,还暗中以门派秘术,秘密传音,道:“徵羽师妹,你不要妄动,不要说话,交给师兄来应付。”
“呵,五岳三山,好大的名头,你倒是说说看,本尊系什么来头。本尊要看看,盛名之下,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养了一群只会叫不会咬人的狗。”“陈冲”的声音都变了,片刻杀了三个人之后,眼前就剩下两人了。他也有狂的资本,在他眼里,什么“师兄”“师妹”的,都已经是死人了。他倒是也不急,他们既定下伏击的计划,定是制定下了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