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发呆?”阳光晴好,大大的落地窗前,是个优雅大方的女子,女子穿奶白色的长款真丝旗袍,银底儿缠金丝繁枝花高跟鞋,一头秀发烫的卷卷的,只一眼看过去,就跟幅画儿似的,让人不敢亵渎。
沈冰凌转眸,抬手拢了拢垂下脸颊的发丝,眉目流转间,净是娇柔,“安澜?小鹿呢?刚刚还听她在我身边儿叽叽喳喳的说话呢。”
提起许信露,两人都柔和了面色。
许安澜坐在了沈冰凌身侧的躺椅上,目光投向了庭院,“刚刚睡着了,我把她抱到楼上去了。”
一家三口正在马尔代夫度假。独门独院的水上别墅、碧海蓝天的自然风光,有钱、有权、有貌,不管是什么时候出门儿散步游泳,一家三口都是大家目光缠绕的焦点,羡慕、嫉妒,甚至愤恨。
可是沈冰凌知道,许安澜并不觉得骄傲和自豪。
毕竟,能自由的出门儿度假,代表了许安澜的身份已经构不成威胁。他们仍旧有权有势,可是已经不值得时时防范。
时间过的很快,可是又好像过的很慢,沈冰凌又无意识的拢了拢发丝,开了口,“安澜,出去走走吗?”
许安澜过了好久才回过了神,看了沈冰凌一眼,“嗯。……走吧。”
两人走在蜿蜒的小路上,一个穿着容不得一丝褶皱的真丝旗袍,另一个穿着满是褶皱的棉麻衣裤,撑着小巧精致的油纸伞,沈冰凌微微的歪着头,满脸俏皮的望着许安澜,“安澜,真好,能这样走在碧海蓝天中,是我从小儿的梦想。”
许安澜淡淡的看了沈冰凌一眼,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沈冰凌也并不在意,又轻轻柔柔的说了下去,“我一直以为我没有这样的幸福,哪知道这么轻易就得到了?”
许安澜又看了沈冰凌一眼,“冰凌,不用这么小意,你以前……”
可说了一半,却又掩了下去,轻叹一声儿,再没说些什么。
“安澜,我没有。我……”沈冰凌微微垂了眉,轻声儿解释着,可也说了一半,又住了嘴,再说不下去。
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虽然家世不显,可她长得漂亮、学习出彩,又乖巧懂事儿,老师宠着,同学捧着,就连重男轻女的父母,也是对她多有指望的。
那个时候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个时候的你……”
沈冰凌静静的看着许安澜,两人一起坐在路边小小的木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游人来来回回的奔跑、嬉笑,“明快爽利,有野心却善良,定好了目标就一步不停,坚定的前进。”
“漂亮,很漂亮,像是初春刚刚发出的嫩绿的绿芽儿,我只看一眼,就再挪不开心神,喜欢的不行。”
“聪明,比自小儿就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的染染聪明多了,坚韧又明理,也大方清明,就连老爷子也是多有夸赞的。”
许安澜再没说下去,沈冰凌脸上一贯温婉的笑容却有些维持不住了,不是因为许安澜提起了她的曾经,也不是因为许安澜又说起了黎锦衣,是因为,她也再不熟悉的她。
可是她无话可说,只能扯了扯嘴角,顺着歪了话题,“染染?……锦衣如今过的好吧?听说生了小女儿叮叮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清清那样像极了童少……”
童少拿着闺女,如宝似珠。除了周岁时小心翼翼的抱出来晃了一晃,再没舍得让圈子里的人看一眼。
“像染染,跟染染小时候,像了十成十。”只看那双圆滚滚的大眼,就知道是染染的闺女了。
“……”
许安澜挑了挑嘴角,轻笑出声儿,也不管沈冰凌的诧异,直接问出了口,“怎么不说话了?没什么要说的?”
为了娶沈冰凌,他费尽心思。他幸福过,恋爱、订婚、结婚、怀孕,他幸福的甚至忘记了许氏。
他后悔过,祖父去世、冰凌流产、许安宁入驻许家……
可他们有了小鹿,小鹿天真可爱,娇娇糯糯的喊他“爸爸,爸爸……”
他这半辈子,都为了责任活着,也许他唯一的一次叛逆和不负责任都用在了他的婚姻上,看着如今的闺女,他再说不出“后悔”二字。
“没事儿,我只是觉得你如今提起锦衣的次数渐渐多了……”
许安澜弯了弯唇角,抿了个淡淡的笑出来,“你不爱听?”
看着沈冰凌睁着大眼睛点头,蓦然大笑了起来。
“……安澜?怎么了?”
其实许安澜并不常常提起黎染,毕竟他跟黎染早就没了什么关联,可就这么有限的几次,偏沈冰凌就抓住不放,也是转移话题的意思,也是稍显醋意。
“没事儿,我们往回走吧,小鹿一会儿醒了找不着你该哭了。”
说是童落辰拿着闺女如宝似珠,他拿着闺女不好吗?他许安澜的闺女,更是娇贵!
被许安澜拉着手,一步步的往前走,沈冰凌先是惊讶,突然又笑了出来,如今的生活,她也是……
“爸爸,爸爸,爸爸……”两人刚进了屋子,就看见小鹿正跌跌撞撞的朝门口儿跑来,身后跟着的保姆小心翼翼的弯着腰护着,又怕磕着,又不敢自作主张抱起来。
“爸爸怎么把小鹿一个人放在屋子里,小鹿害怕,爸爸……”
小孩子自然更亲近宠爱自己的人,许安澜一向做慈父,小鹿刚刚睡醒,自然更想找爸爸。
粉嫩嫩的娇娃娃,穿着果绿色灰格子的娃娃衫,一头及腰的长发随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