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几分。
霓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对方是谁,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啊,遂连忙撩袍跪于地上。
反正也是要行礼的。
“奴才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孤”
夜离坐于轮椅,不方便起身行礼,便也随着低头颔了身子。
陌千羽凌厉目光在姐妹二人身上一扫,最终自是落在一身男装的钟霓灵身上,“深更半夜去凤府做什么?”
霓灵低着头,心里腹议道,那你一个天子,深更半夜来戒坊又是做什么,面上却是抱拳对着陌千羽一揖:“回皇上,因为妹妹不慎摔倒受伤,故凤大人来戒坊接奴才前去。”
“受伤?”陌千羽抬眼,看向夜离,目光在她全身上下略一盘旋,又扫了一眼轮椅,沉声问向钟霓灵:“受伤就应该找大夫,你是大夫吗?而且,既然受伤了,就应该好好静养休息,做什么还要劳累奔波跑来戒坊。”
夜离眼帘轻颤,始终没有出声,亦没有抬头。
钟霓灵回道:“皇上所言极是,奴才的确可以算得上半个大夫,正逢三朝回门,奴才见这几日事少,也不用上早朝,便想着将妹妹接过来住上两日,也可好生照顾她。”
半个大夫?还所言极是。
这回答还真是……
人家哪是那个意思,她还见杆就上了。
夜离又好笑,又担忧,不禁替霓灵暗暗捏了一把汗。
陌千羽缓缓踱步走到钟霓灵的面前,也不让你起来,在她前面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白色袍角在她的眼前轻荡,淡淡龙涎香若有似无地萦上鼻尖,钟霓灵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了起来。
眼前又浮现出那夜凤府前面的龙辇里这个男人的疯狂,呼吸便变得微微有些乱了,同时,脸颊和耳根亦是不由自主地发起烫来。
偏生男人还不走,也不说话,就站在她的前面,她只觉得气势迫人,就像是大山压顶一般难受。
想了想,便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
“不知皇上深夜到此,且等到现在,所为何事?奴才进门之时,并未接到任何通报,想必皇上御驾亲临,戒坊的人并不知道,皇上是偷偷而来?”
夜离闻言,心头一撞,终于禁不住抬眼看向钟霓灵。
这丫头。
大家都是明眼人,最后一句心里知道就行,做什么非要说出来。
一颗心又捏紧了几分,她又轻抬眼梢偷偷睨向陌千羽。
还好,那冠玉一般的脸上似是并未见多大反应。
“起来吧。”
“谢皇上!”
钟霓灵起身。
“朕前来,就是想问问你昨日观鲤之前厢房中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人下了药他知道,可是药力发作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他没有记忆,他想知道,他对她做过什么?
他也想知道,是谁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对他一个帝王下.药?
还有后来这个女人如此极端的救场方式,他更想知道她的心思到底是哪般。
所以,他来了。
如她所说,偷偷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目光凝落在钟霓灵的脸上,他等着她的回答。
而此时,钟霓灵的心里早已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那日不是她,她如何知道?
而且事后她姐也未跟她多言,她怎么回答?
微微攥紧了手心,一手心的冷汗,她禁不住转眸朝夜离看过去。
夜离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眼里的紧张夜离看得清楚,遂一边用眼神安抚她不要担心,一边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二人的对视陌千羽自是也尽收眼底,他以为是钟霓灵顾忌自己的妹妹当场,不方便多言。
想想也是,毕竟已嫁做凤影墨为妻,遂看向夜
离:“既然夜灵有伤在身,就多加静养休息,你!”他又转眸看向钟霓灵:“随朕来!”
话落,也不等二人反应,便转身走向门口,抬手作势就要拉开门。
“皇上!”
姐妹二人异口同声。
陌千羽顿住手中动作,回头,疑惑地看向两人。
两人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最终,还是夜离抿唇先出了声:“皇上......”
“坊主!”
刚开口,门外面就传来福田的声音。
夜离一怔,正好借此噤了声,姐妹二人又齐齐看向陌千羽,意思是征询帝王之意。
毕竟他在里面,能让别人知道吗?能开门吗?
陌千羽没有吭声,落在门栓上的大手一拉,径直将门拉开。
门口站着福田,见门开,以为是夜离,便准备禀报:“坊主,那个三十六号......”
说了一半,赫然发现是陌千羽,顿时吓得不轻,连忙停了声,跪于地上:“奴......奴才不知皇上在此,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
陌千羽冷着脸扬了扬手:“起来吧。”
“谢皇上!”
这厢,姐妹二人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快速递了一个眼神。
钟霓灵遂也举步走向门口,问向福田:“方才你说三十六号怎么了?”
福田勾着头,眼梢偷偷睨了一下帝王,犹豫着当讲不当讲。
直到帝王俊眉一蹙,沉声道:“快说!”
福田才连忙禀报道:“三十六号戒.毒成功,今日出戒坊。”
钟霓灵愣了愣。
话她自然是听懂了,就是编号三十六的一个戒.毒者,戒好毒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