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走的初吻,男子惨白的容貌,不停在邸小莫脑中徘徊,隐约中带着对程昱的些许愧疚。烦乱的纠结间,邸小莫带着丢丢来到了襄平城。
襄平城里一派繁荣热闹景象。
新皇登基,减免课税,释放牢囚,普天同庆。百姓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盼。
皇宫内更是如此,唯有一角。
曾经的太子府。
太子府假山石凳上坐着一人,身穿龙袍,头戴通天冠,气势庞大,神色威严。
一群丫鬟太监远远小心翼翼的候着。
当今的皇上正是曾经的太子程昱,他们印象中的太子虽脚有不便,但总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对待下人也是非常亲切。自从跟先皇狩猎,遇到天灾,所去狩猎之人包括皇上,陪同护卫等无一生还,唯有太子一人侥幸存活。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此,太子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成为一国储君。
但此番之后,却见新皇一改常态,每日不苟言笑,神情淡漠,对待旁人也是少言寡语,语气冰冷。
并且每日处理完政事,新皇就会到曾经的太子府坐上许久,直到日归西去,明月高悬,似乎在思念,似乎在等待......
直到一人一猫无声息的鬼魅一般落于新皇面前。
许久......
程昱才慢慢露出微笑,轻轻道:“回来了?”
邸小莫挨着程昱坐在石凳上,往如一年前一样,望着面前的鱼池,看着金鱼在月光下畅游嬉戏,淡淡的回道:“恩,回来了。”
丢丢眼神依旧明亮,却也隐隐露出一丝伤感,纵身一跃,跳往一边凉亭的石桌之上,石桌上每日程昱都会派人备上好酒好菜,只待佳人,丢丢对那些美味看也不看,抱起酒壶咕噜咕噜灌了起来,有谁知道,它的内心世界。
程昱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包,锦包手掌大小,里面包着一物,递与邸小莫道:“打开看看。”
解开锦包,邸小莫眼前一亮,陌生男子给她的困扰一扫而空。
那是一幅非常精致的银质面具。面具精致轻巧,薄如蝉翼,通体银白色,眉骨处雕有凤尾花纹,眼眶周边镶有水晶宝石,在月光下静止不动,也能看见其光彩闪闪。
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正要对程昱展开灿烂的笑颜......
“我要成亲了,新娘是赵宰相之女。”
嗡一声,邸小莫只感觉脑袋一沉,耳鸣而至,思想瞬间一片空无。
笑容瞬间冻结,毫不犹豫将面具还回程昱手中,静静站起身来。
程昱一愣,连忙起身拉住邸小莫的手急急道:“我娶她,只因为需她父亲权势巩固皇位。”
手中传来的温暖依旧如初,就如他第一次牵着自己的仓狂逃窜,只是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许久邸小莫才淡淡吐出四个字:“与我何干。”
通过手的传导感觉到程昱微微的颤抖,或者是自己在微微颤抖,片刻之后......
“你......可否留下?”程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夹杂着淡淡的不安。
邸小莫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身,轻轻把自己的手从温暖中抽离,默默的一纵身,疾步而去。
看着邸小莫逐渐消失的背影,程昱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咣当......
丢丢猫眼一愣,忙不失地扔掉酒壶,两步跳至程昱身边,猫爪一伸,冲程昱愤怒一声嘶吼,看着程昱失落的神情,最终,丢丢不屑的扭头,转身追往邸小莫的方向......
一连几天,邸小莫悄悄潜伏在太子gong,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躺在花园草地上,思绪连绵起伏......
难道真如朱禹所说,我天生苦命?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而去,身为孤儿受尽苦难,亲生父母弃我不顾,不知他们身在何方,唯一的信物只是玉佩,玉佩神秘无法破解,遇到王婆,待我如嫡孙,王婆却惨死与杜啸手中,现在就连程昱也弃我而去,我该何去何从?
这日,皇宫热闹非凡,一盏盏明灯高挂与楼阁,一丈丈披红随风舞动。王公大臣络绎不绝,丫鬟太监忙碌不停。锣鼓声,唢呐声,歌声悠扬如黄雀,舞者轻纱随风扬。
与此场景格格不入的是新郎脸上隐藏不住的落寞与伤痛。
皇宫一角的宫顶上,一少女一猫迎风而立,那少女身材纤瘦,羸弱,长发随风姗姗飘动,使人看来倍感孤独,羸弱。
邸小莫面无表情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光彩夺目的程昱,程昱一袭红衣,头戴金冠,双目深邃明亮,鼻梁高挺端正,嘴唇纤薄有力,面庞白皙光滑。他身边的女子同样身着红袍,头戴凤冠,肤若凝脂,眉目含情,不时的轻咬樱唇娇羞的向程昱投向深情一瞥。
泪,凄然而下......
心,骤然疼痛......
始终没忍住,来了,始终没忍住,痛了。
他!终究还是喜欢美貌容颜!亦如他身边的佳人!
丢丢抬头望了望邸小莫,心里也是徒增伤感,愤愤的在心里咒骂一声:笨女人!这个瘸子有什么好。随后丢丢喵呜叫着,拿脑袋撒娇的拱着邸小莫。
邸小莫抿嘴一笑,冰凉的心里涌来一丝温暖,轻轻的抚摸着丢丢毛茸茸的大脑袋:“或许,只有你才不会离开我吧。”
在人群中忙着应酬的程昱,迟钝的感觉到宫顶一侧有他熟悉的味道,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到绚烂的身影及一只黑猫转瞬消失。心里一阵酸楚久久不能平息。
她......还是来了。
缘起缘灭,谁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