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席后,杨广步履如飞,迫不及待地往兰陵公主的寝宫走去,可是进了宫室后,婢女却告知他公主正在小憩。杨广拦下了要去给公主传话的宫人,一派驾轻就熟的姿态,径直走向小妹的睡房。
这间卧室很大,陈设不多,略显一丝空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缝,暖洋洋地投射进屋里。室内正中摆着一张高雅精致的楠木卧床,几抹鹅黄色的轻纱帐慵懒地垂在床前,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槐花清芬,是宫中这个时节最流行的熏香。透过幔帐,杨广看见穿着素色寝衣的小妹安静地躺在床上,因为她是背对着自己,于是他格外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一点一点蹭过去。
待到近前,杨广缓缓撩开纱帐,在床边坐下来,他向内倾了倾身子,凝视着兰陵公主双眉紧锁的面容,仿佛那沉沉的呼吸中都带着哀伤。杨广的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感慨,他偏着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弯下身子趴到兰陵公主耳边,噘起嘴轻轻地朝她吹了一口气。
只见公主轻嗔一声,扭着头挠了几下耳朵,杨广不禁扬了扬嘴角,又继续在妹妹耳边吹起气来。兰陵公主下意识挣扎着身子,迷迷糊糊地斥了一句:“哪个惹人嫌的!”但这骚扰并没有停止,她不禁恼了,猛地一下翻身坐起,怒视着眼前之人。
杨广忙站起身来退后了一步,一副恭敬的样子立在床前,他脸上泛着明朗又和煦的笑容,静静地等候妹妹发落。兰陵公主看见这番光景,先是微微一怔,怒气瞬间便就消了,但她也没精神与杨广攀谈,懒洋洋地又倒了回去,边闭目养神边恹恹地道:“二哥,我乏得很,你去别处逛逛。”
杨广却是毫无去意,更是往兰陵公主身边靠了靠,轻轻牵起她的袖角,又扯又摇:“外面艳阳明媚、花团锦簇,你躲在房里睡觉,岂不是辜负了春光?”
兰陵公主有气无力地抬起手甩开杨广,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以微弱的气息反呛道:“二嫂闭月羞花、艳若桃李,你不去陪着她,岂不是辜负了美色……”
杨广嘴边牵起一丝无奈的笑:“就你嘴贫!”说着,他用手捅了捅兰陵公主的后背,幽怨道:“快起来吧,二哥带你玩去!”
良久,兰陵公主竟是一言不发、动也不动,好像是又睡过去了的样子,杨广面对这个倔强的妹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又坐下来伸出双手向她探去,在她单薄的身上来回咯吱起来。
“二哥……”小公主忍不住痒一跃而起,可杨广却仍是不依不饶地骚扰着她,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兰陵公主只能左躲右闪,避开哥哥的进攻,同时又不禁笑着厉声大叫道:“别闹了,别闹了,你再闹我就生气了!”
杨广这才停下手,收了片刻前的兴致,故意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神色,对妹妹批评一番:“谁让你大白天的这么懒,怎么样,现在精神了没有?”
兰陵公主摇着头,不冷不热地说:“我是嫌外面太阳晃眼,又无事可做,就不能睡会儿觉吗?”
杨广挑了下眉毛,狡黠一笑,呛道:“无事可做?那皇后让你去参加宴席,怎么不去呢?”
“呵——”兰陵公主不屑地撇撇嘴,顶撞道:“我又不认识那梁主,去了也说不上话。并且,宴会设在花园里,还要坐在太阳底下晒着,想一想都觉得燥得慌!”说到这里,她猛地停了下来,不禁瞪大眼睛看着杨广,疑惑不解道:“对啊!二哥,你不应该正在侍宴吗?怎么有空来叨扰我?”
杨广眼眸中透出得意的神采,他拍了拍兰陵公主的肩膀,会心微笑道:“别说二哥没关照你,梁主这次带了个俊俏的小郎君来,年纪和你差不多,长得嘛也就比你二哥差一点点,文静儒雅、风度翩翩,我的好妹妹不想去会一会吗?”
兰陵公主“噗嗤”一声失笑,用手指着杨广,语气满是嘲讽:“我们杨二郎真是不知羞,话里话外就是在夸自己好看!”
杨广微微皱了下眉头,忍着苦笑,正色道:“妹妹,我跟你讲正经儿事呢,陛下和皇后都对梁国那个小郎君很满意,你就先去瞧瞧嘛,看看喜不喜欢,又不是要逼你嫁给他。”
“不去!”兰陵公主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见杨广脸色微凝,她又眨了眨眼睛,打趣着逗了一句:“二哥也说了,都没你好看,那还见什么劲儿。”
“阿五,二哥不会害你的!”杨广耐着性子,温声劝导道:“我是真心觉得他的品性才情都不错,才介绍给你的。妹妹,你想想你二嫂,温婉优雅、知情识趣,便知道她弟弟不会差的。这南方的小郎脾气也好,定是能哄着你让着你的。”
兰陵公主连连摇头,趾高气昂地回绝道:“不要,不要,我不喜欢那哄着我让着我的,我就喜欢气势强的,让我变成小绵羊!哈哈哈……”
杨广眼底衔着一丝不悦的颜色,换了一种强硬的口气,逼迫道:“阿五,你连二哥的面子都不给,是吗!我刚才可是信誓旦旦地跟陛下和皇后说,能把你带去呢!”
兰陵公主见状,忙凑到杨广跟前,故作撒娇的模样,拉着哥哥的胳膊,乖巧地笑道:“你回去就说我确实是身体不适,不方便嘛!二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一定不会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对不对?你可是说过,我一辈子不嫁人,也愿意养着我呢,怎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杨广怅然地面对着兰陵公主,幽幽答道:“阿五,二哥不是嫌弃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