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元年七月初二,天元皇帝下旨赐皇儿宇文衍改名为阐。初七,皇帝宇文阐迎娶荥阳公司马消难之女入宫,册封为正阳宫皇后。
司马令姬是荥阳公的小女儿,天生貌美聪慧。在父亲的悉心栽培下出落得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年方七岁却俨然一位名门淑女。
封后大典上杨丽华第一次见到司马令姬,便觉得有一种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年龄女孩身上的气韵萦绕着她。仪式中她步履轻然柔缓,发上饰的展翼双凤金步摇与鬓间十二宝钿相映,曳曳生辉。她的举止一派安和又不失端庄,那坠长的皇后大礼服与她竟如此相得益彰,宛如一朵于春晨中浸染了耀色光辉的红木棉。
次日,皇帝皇后先去正宫天元皇后处拜见。司马令姬向婆母奉茶,由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上前递茶。小侍女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十分紧张,没等司马令姬接住,手上一滑,那盏白玉小茶杯顷刻间坠地摔得粉碎。
皇帝宇文阐这一惊不由打了个冷战,斜眼窥视跪在他身边的小皇后,再观察四周众人,最后偷偷朝天元皇后望去,等待她发话。
虚惊中,司马令姬却抢先淡定从容地对皇后微笑道:“落地开花,富贵荣华。新人入宫难免紧张些,请皇后不要介怀。”随即命令那吓得面色惨白、两唇瑟瑟发抖的侍女重新上茶。
杨丽华和颜说:“无妨,再上一杯茶就是了。”片刻后司马令姬温婉有礼地奉上茶,她安然地接过啜啜饮下,满意地点头道:“令姬,你小小年纪却这般稳重,以后有你在皇上身旁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夏蔓看到眼前这一幕,向年幼的皇后投以敬佩的目光。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一举一动落落大方,不愧是身出名门的千金闺秀,她衬得起正阳宫皇后的尊贵之名。
司马令姬入宫不到一个月,便已如当家主母般,一力承担起正阳宫的日常事务。杨丽华放心将一切交给小皇后打理,开始十余日每日还有宫人来汇报予她,渐渐看那孩子把宫中整顿得井井有条,就也免了麻烦,不再差遣宫人来回奔波。
自从司马令姬入主正阳宫后,公主去探望皇兄的次数一下子多了起来。以前只是随皇后一同前往,现在隔几日便主动要去那边走动。杨丽华倒是愿意让女儿多和司马令姬接触,希望与小皇后相处久了女儿能潜移默化,变得乖巧懂事些。
这日下午宇文娥英带着夏蔓和几个随从的宫女,又去了正阳宫。美其名曰是找皇嫂一同研习音律,实则偷偷带了她新得的两只白兔,去向皇兄炫耀一番。
午膳后,司马令姬在宫中正厅向主管宫人请教怎样核对日常用度账目,她穿了一套嫩红小衫,薄锦制的束腰上衣衬得她身姿袅袅婀娜,越发光彩明艳。见公主来访她忙放下手上的事,欣喜道:“妹妹路上累了吧,赶紧先歇会儿。”
这盛夏的天儿,宇文娥英虽然一路乘车辇而来,但也热得很是疲累。她走到皇嫂的小案前席地而坐,随意呼道:“来人,给我拿喝的。”
司马令姬也吩咐道:“快去把我亲自做的七宝驼蹄羹盛一碗给公主吃。”
“七宝驼蹄羹?”娥英眨着大眼睛很是不解,疑惑道:“式微姑姑讲过这个故事给我听,但是这道名菜不是已经失传好久了吗?”
司马令姬惊讶地说:“哦?娥英还知道七宝驼蹄羹的来历?”
宇文娥英洋洋得意地卖弄道:“三国时魏武帝的爱子曹子建曾于一次宫宴上亲自制作过一味‘七宝驼蹄羹’,此羹一瓯就价值千金。当时皇室贵族尝过无不称赞,后于家中纷纷效仿,不惜千金烹制此羹。只可惜魏晋以后因为这汤羹造价甚高,制作方法繁复,便渐渐失传了。不知嫂嫂宫里为何会有这失传已久的七宝驼蹄羹?”
司马令姬温婉地笑笑,谦虚道:“娥英妹妹,此羹是我根据古书里的记载,自己拟的方子,用得是最上等的野驼蹄,佐以七味配料制成的。这配方倒是大半年前就拟好了,只可惜在家时难以凑齐这些珍贵食材。入宫后空闲时日甚多,一时兴起就找出这个方子,跃跃欲试。不过就算在宫里,也废了些功夫才弄齐所有用料。昨晚我便开始亲自调制,吩咐宫女整整看管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做好。方才午膳时皇上吃了满满一碗呢,现在你也尝尝看,顺便给嫂嫂些意见。”
听过这一番描述,小娥英早已垂涎欲滴,欢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说:“好嫂嫂,每次来你这里都能吃到美味。今天我也特意拿了一对小兔来给皇嫂玩赏,要是皇嫂喜欢就送给你,也不算我白吃了你的好东西。”
夏蔓闻言拎着金丝笼子走到近前,却看到公主嘟着嘴巴,想是她一时口快失言,要将爱兔赠与他人,现在又后悔不已。司马令姬也看出了公主的心思,且她对饲养小动物无感,忙推辞:“侍弄这些小家伙儿的事儿我可做不来,娥英好生养着它们,时而拿来给我看看,就很好了。”
宇文娥英笑颜复现,边逗弄笼中小兔边说:“那我先养着,等它们生出小兔,我再拿来送给皇嫂。嫂嫂那么温柔聪明,肯定也能养好兔子。”一句话刚说完,这时看到宇文阐从内室走出来,娥英更是来了精神忙伸手召唤:“皇帝哥哥,你快来看我的兔子,可比你那些闷死人的大鱼有趣多了。”
宇文阐不屑一顾地望了眼案上的金笼,轻讽道:“娥英呀,你这两只兔子明明都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