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那妇人,正是杨青山第十七房姨太太杨乐氏。杨乐氏双耳却不曾遗失耳坠。一旁的郑淑静不曾看出其中端倪,忙问道:“单以遗失耳坠为论,十七夫人双耳耳坠俱在,又岂会是凶手?”
周文炳笑道:“十八位妇人耳坠确实在形状、色泽、新旧上无丝毫异常。但大家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学生手中这枚沾有血渍的耳坠。学生手中这枚耳坠有一个缺口。大家应该隐约可以看出来。而十七夫人双耳其中一枚耳坠亦有同样缺口,且无论位置还是大小都完全无异。难道是玉匠们那么巧合,偏偏在两枚耳坠上不慎弄出缺口吗?这只能说明,十七夫人现在所戴之耳坠乃为沾有血渍之耳坠的复制品。所以在复制过程中,连耳坠的缺口也一并复制下来。所以,该立即将十七夫人收监。”
宋清明与王心武、徐维德、郑淑静四人同时摇头,似觉哪里有不妥。宋清明忍不住开言道:“学生断定,十七夫人并非真正凶手,乃为他人栽赃陷害。”
王心武与徐维德听到此言,亦是同声赞道:“果然有明察秋毫之范。”
周文炳反问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言语?莫不是因苦求入巡抚衙门做事,而故意驳周某之论?”
宋清明又摇头道:“周兄此言差矣!这溅有血渍的耳坠应在事发当日遗失。遗失之前,十七夫人怎可能未卜先知要遗失此物,然后去重新复制呢?所以,清明认为凶手应是偷偷将十七夫人耳坠取来复制之人。因为此人知道杨老爷当夜必死,所以预先借十七夫人耳坠以复制。然后故意将十七夫人的耳坠遗失于案发现场,以此误导断案的大人们,将精力全数用在耳坠之上。本也无恶意让十七夫人蒙冤,只想就此成为一桩悬案。但偏偏在缺口上露出了破绽。而且以种种迹象表明,亦只有十八位夫人当夜可以近得杨老爷之身。所以,这偷偷复制了十七夫人耳坠的必是另十七位夫人中的一位。”
周文炳依旧不服道:“纵使有这种情况,但也不能就排除了十七夫人的嫌疑。”
宋清明此时向杨乐氏言道:“为求还夫人一个清白,请夫人扬起自己的左手。”
杨乐氏竟然有所畏惧,用右手将左手握住。而众人亦在此时观察到,杨乐氏的左手似乎一直未曾出袖。及至宋清明如此要求,她亦是不敢将左手展示人前。
“哼!宋兄,枉你聪明绝顶,却也敢信口胡诌。十七夫人的左手怕是留有犯罪证据,才不敢示于人前。倒让你胡乱言语几句,就变成为这杀夫之人脱罪的玄妙了。想在此哗众取众的话,必定会被衙门公人乱棍打出去的。”周文炳似乎越发得意了。
宋清明不理睬周文炳,只是向对自己明显有戒心的杨乐氏走去言道:“十七夫人,杀人偿命。你不过手有些许缺憾,却为何为盖此丑而要自残生命呢?”
杨乐氏心内挣扎许久,依然不敢展示自己的左手。
宋清明望着杨乐氏叹了一口气道:“让我做个恶人吧!为救夫人一命不得不言明一切。得罪了。”说完,继续向杨乐氏逼近,欲将其左手强行从其袖内拽出。
杨乐氏已知其丑必露,用右手将宋清明猛力推开,接着将左手缓缓从袖内伸出。
众人视之,此女左手竟生六指。且虎口之处还用黑布包住。
“啊?”连杨家十七位妇人与一应下人亦吓了一大跳。与杨乐氏生活了这些日子,竟不知杨乐氏手生六指。
古代女子自然尽量掩饰自己的缺陷。杨乐氏貌美如花,偏偏左手与常人有异,此一丑却是彻底击败了自己其余的美貌,实在可惜。
宋清明还在继续言语:“十七夫人,请你将黑布解开,让大家也好好看看。”
“既已如此,还怕其他吗?”杨乐氏已全然不顾形象毁坏了,将包住自己左手虎口处的黑布解开来。
众人皆看到杨乐氏左手虎口尚有一个核桃大小的肉瘤,瘤上还有几根长毛,让人感到十分恶心。
“学生看卷宗介绍,知道凶手乃以左手执刀行凶。而十七夫人左手虎口生如此肉瘤,莫说捉刀了,就是取物亦属不易。所以,十七夫人根本不是凶手。其实学生早就注意十七夫人一直不曾露出左手,心中甚疑,故将一面圆镜藏于袖内。先前凑近至十七夫人身旁,用圆镜偷射夫人袖内,方知内中乾坤。看到黑布所裹之虎口处崩起甚高,料知必长异物。”宋清明言末,竟有几人为其鼓起掌来。
王心武听宋清明如此清晰之分析,忙补充问道:“宋清明,本官所猜不错,你在还没有清晰观察到这一切之时,误以为十七夫人与此案有关。不过,却为何有意想包庇一下十七夫人而故意叹息自己因小小耳坠而令自己未有察觉?如有私心,只怕我们也会治你有心包庇之罪的。”
宋清明道:“王大人明察。学生在翻阅卷宗之时,早将十八位夫人的各种神色与微妙动作尽收眼底。偏偏看到十七夫人虽面上无甚异常,但右手攥紧未露出袖外的左手这一动作极不寻常。这个行为表示十七夫人害怕一些事被揭露出来。所以,学生又仔细在案件卷宗内找寻十七夫人的资料。学生在卷宗内看到十七夫人杨乐氏于一年以前入杨府。父亲亦是一年前暴毙而亡的。乐大爷之死,死于心疾。学生又查到杨乐氏是杨老爷家的一个佃户。杨老爷有田五千顷。按收成算,杨府一年可入账三万两银子。附带店铺、商号等生意,一年可净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