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用两天时间追上了大部队,却发现队伍似乎缩水了许多,而且……
当我召集来营级干部议事时,二营营长秦阵竟然没有出现。
“秦阵呢?”我愤怒地扫视着全军,沉声喝道。
褚燕答道:“秦营长说是回家探亲去了……还有一些凉州籍的士兵,也顺路归乡了,属下依照之前定下的规矩,每人发放了一千钱,不知是否稳妥?”
我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听到合理解释后立刻表示赞同:“凉州子弟都是最早追随我的兄弟,你的安排很好,以后都这么做。”
“是。”他微微低了低头。
“不过……”我捏着下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要在金城这附近等他们归队吗?”凉州士兵主要来自于武威、金城两郡,在金城等待倒也方便。
“不,”太史慈摇头道,“集合之地在姑臧城,另外……武威以西郡国的士兵,则提前在沿途等候大队后再归队。”
我想了想,感觉这种处置虽然有些低效,却是个颇具人情味的办法,也就点头同意了。
在这种形势之下,我只能将大部队的行军速度限制在每日百里左右,自金城缓缓向西北方向的姑臧城行去。
六月月初,我在姑臧城收拢到了近三千归营士兵,稍作休整之后便再次缓缓启程。
沿途不断有士兵向大部队靠拢,每日至少有百余人返回,当我抵达张掖郡的治所觻(li)得县时,兵马总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一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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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掖郡向西进入酒泉郡的地界,我忽然朝身后问道:“子异,我记得你家就是酒泉的吧?”
庞淯一提马头,答道:“是表氏县人。”
“哦?”我对这个陌生的地名毫无印象,“很远吗?”
“呃,”他朝西面眺了一眼,“再走三里地就到我们乡上了……”
我呵呵一笑:“那就去看看吧?”
他微微一怔:“乡上人少贫寒,肯定没有酒食招待如此众多的兵马……”
“我们刚刚才吃过午饭吧?”我一夹马腹,将他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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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一万余骑兵无论经过何地,均会引起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乡中的啬夫、游徼、里正、亭长等基层干部在第一时间列好阵型恭候在道路的两侧,围观群众面对一望无际的骑兵大队,更是大气不敢喘。
我示意部队将旗帜全部打出,印有“汉西域大都护马”和虎豹图案的玄黑大旗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拜见马都护!”一群人乱哄哄地向我行礼。
我在马背上朝四下里拱了拱手:“各位有礼,本将只是路过此地,不敢打扰各位,请各位各自回去吧。”
“马都护说的哪里话!”他们很是不满,“都护为国出征,我等若是毫无招待,实在是愧对州牧大人的栽培啊!”
他们既然说到了马腾的身上,我便只能找出另外一个理由:“本将稍后便会赶赴表氏城,各位盛情便无法领受了。”
“县城据此不过五里,我等愿陪都护同往。”基层官员们不依不饶地坚持着。
我只好表示同意,而后驱使追命朝庞淯家走去。
一群官员慌忙簇拥着跟上,响起一片凌乱的脚步声。
庞淯在一座院落前勒住了坐骑,侧身对我说道:“主公,这里便是我家了……”
我从马背上跳下,仔细打量着庞家的宅院。
其实,这个地方非常好认——因为大门之前矗立着一座一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庞门赵氏,孝义仁烈”八个大字,左侧还有一大片小字,大约是讲述石碑的缘由和历史。
我粗略地一看,却出了一身冷汗。
庞淯他娘赵氏……是靠杀人出名的!
赵氏的父亲被官吏李寿杀害,而赵氏的三个兄弟则相继死于瘟疫。李寿自以为赵家男子死绝,自己可以安枕无忧,却不料被赵氏一介妇人刺杀。
赵氏杀人重罪,县长却不忍判刑,辞官而走,守卫也大开牢门让她逃走,然而赵氏不为所动,甘愿伏法,后来遇到大赦才得以回家。
当时的凉州刺史、酒泉太守等地方大员联名上奏朝廷,高度赞扬了她的烈义行为。朝廷派遣太常张奂亲自登门探望,赐下束帛,并刻石立碑以做传颂。
这份经历,忽然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程昱。
相比之下,程昱几乎是屠尽了一族百余口人命,手段更是狠辣。
这种杀人无罪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个荒诞的时代才会出现了吧?
我自嘲地一笑,对庞淯说道:“帮我敲门吧?”
他应了一声,却有些迟疑地朝大门走去,举起的右手靠在门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自己家门,有什么好怕的?”我笑了一声,朝他走去。
木门“吱”的一声忽然打开,露出了一张中年妇女的沧桑脸庞。
“娘!”庞淯“噗”的一声直接跪倒在地,混不管门口的大石坚硬冰冷。
“淯儿!”赵氏显然极其吃惊,一把将儿子的脑袋搂在怀里,“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一句话尚未说完,声音中已经带着哭意。
庞淯微微抬头:“孩儿不孝……擅自参军去了……”
赵氏浑身一颤,这才看到了一身轻袍的我和簇拥在我周围的基层官员,还有在身后严阵以待的军士:“这是……”
我平举双手,向她一揖,朗声道:“晚辈马超,拜见庞婶。”
“拜见庞婶。”两侧的秦阵、拓拔野、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