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里间,来到外间,我将整个屋子扫射了一圈,屋子很旧,由于多年烧柴取暖做饭的关系,已经被柴火烟熏得乌漆麻黑,再加上农房光线本就不好,屋里昏暗一片。
家中的摆放也很普通,无外乎是寻常农户家的摆设,两把锄头斜斜地放在靠门的墙角,一把镰刀搁在地上,扫帚铲子等家规用具也随意地放置在屋内墙边上,区区一小堆晒干了的玉米和土豆种倒是占了屋子的大部分地方,并没有特别之处。
外屋中间,昨夜负着我跑了大半夜的三个蒙面大汉,此时正坐在一张破旧的土漆木桌前,他三人中一人穿青色大袄,一人穿棕色马褂,一人穿黑色皮裘,那身着棕色和黑色衣装的两个大汉均浓眉瞪目,模样凶狠,那穿着青色大袄的大汉看着略温和些,不似他两位兄弟那般面目狰狞,但三人都是提着胳膊翘着腿围,动作非常的粗鲁。
简陋地木制土漆桌上摆着烧好的几个菜,中间大碗里的一只鸡,早就被吃得只剩下骨头和一丁儿汤汁。
瞟了他们一眼,我注意到在桌子的一旁站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家和一个□岁的小孩,见我出来,老人盯着我看,他身着棉布青衣,和屋里帐帘的颜色相仿,很是陈旧,而且还带着泥泞,宽衣宽裤脚,就是一副农家人的打扮,裤腿虽宽,却只齐小腿略下方,一双枯柴般的焦黄脚上只套了双破烂的鞋。
老人怀抱着小孩,将小孩的头紧紧地压在自己的怀中,小孩衣着朴素,倒是洁净,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个掉了皮的深色小皮球,我想那几个大汉如此野蛮粗鲁,肯定吓坏了这一老一小祖孙二人,于是微笑着说道:“老人家,打扰了!”
“没……没事!”没想到我会这样子问好,老人仿佛受宠若惊似的,颤颤地回答道,而眼睛,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看我,又看看正大口嚼着肉的一干人。
猜得没错,谁见了这伙强盗不怕?
“老伯坐下来也和我们一起吃点,还有这个孩子,您孙子吧?”我走上前,搀扶着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希望能通过此举平复老人的恐惧。
老伯见我如此客气,倒也不好推拒,或者说是不敢推拒,想顺着我的意坐下来,但又看着强盗般的众人,终是心中恐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咧了一下嘴,表示感谢,但神情实在是不好。
正当我想说什么让他们宽下心来时,却听那三人中比较壮硕的棕衣大汉怒道:“妈的,一顿饭都吃不安宁,老子要大便,老头,茅房在哪里?”
“房子后……”老伯颤抖地打着手势说道,但还未等老伯说完,怒骂的那人就一把扯过他, “谁懂你那指指点点的,带我去!”
于是老伯就被那霸道之徒强行拧着出了门去,而小孩依偎在老人身边,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看着他凶狠的模样,我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房里瞪时安静下来,我和吴嘉文也坐下来,他为我剩了米饭放到我面前,然后又为自己剩了一碗,于是我们开始吃起来。
两个粗汉只顾大口大口地嚼着肉,我和吴嘉文也默不作声。
屋子中,只听到野蛮的撕肉声和从两个大汉口中不停发出的嚼肉声,偶尔我和吴嘉文的筷子碰到碗壁,也会发出“噔噔”声的声音,但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像凝了一层冰似的。
这样的处境,就算是佳肴美味,谁能有心思吃?况且,桌上的也只是普通的农家小菜,不是什么佳肴美味。
我味同嚼蜡,但想到一定要保持好体力,也下着蛮力吃完了碗中的米饭,刚放下碗筷,就见刚刚上茅房的棕衫大汉笃地踢开大门,跃了进来。
我往他身后瞧了瞧,没见那祖孙二人跟进来,便问道:“老伯呢?”
“老伯?”那男人很不屑地冷哼一声,根本不作答,抓起碗中还残存的鸡骨头便啃了起来。
我恼这男人对我的态度,想到那祖孙的可怜模样也挺担心,身子一提就想站起来问个究竟,但我放在桌子下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拈得死死的,我转过头,看到吴嘉文那双晶莹剔透的黑眸,他冲着我微微摇摇头,我这才深吸过一口气,咬咬牙,又坐了下来。
那粗汉又津津有味地开始吃起来,看着他肆无忌惮地大口大口撕咬着那鸡骨头,我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脸,不再看他。
“几位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赶路吧!”见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吴嘉文客气地说道。
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虽然我心中仍是恼怒,但也很知趣地跟着他们站起身来走出去。
出了大门,才知道这是一户独居山中的人家,四面环山,景色非常不错,此时冬天,山头各处均有霜冻和积雪,白雪垲垲,更将这险峻的峰峦增添了几分霸气。只是,放眼望去,若大一个山林,只有这么一户,阴鸷寒冷,显得凄凉。我想这一家人住在这大山之中,日子之艰难可想而知,家中若有壮年的男子还好,若只是这一老一小,那日子过得更是无比艰辛。
此时我站在这篱笆院内,往房后望去,见一个小角上有一泥巴草棚,估计着那就是刚刚那男人去上的茅房。
“嘉文,我也去下茅厕,”我拉了拉前面的吴嘉文,轻声道,他当然不可能阻止,而我向他说一声也并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所以说完之后我便转过身朝茅房方向奔了去。
“女人真他妈屁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