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日本人驻扎在太仓的一个小分队出发赶往闸北,三点途经嘉定,我们就在这里埋伏,将他们一举歼灭。” 昏暗的帐篷里,蒙岩借着火把,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地形图对周围众士兵说道。
“具体设伏地点可以安排在这里,”聂西泽指着洪湖上的浮桥说道,“杨副官带第一小队在浮桥两头设伏,我带第二小队潜入桥下,等敌人上桥后砍断浮桥绳索,然后杨副官发动攻击,先干掉鬼子的机枪手。”
“我认为这里还需要完备下,”张副官手沿着地图上的东线过去,对大家说道:“我带第三分队,埋伏在周家村的小道上,配合杨副官的行动,以防在突袭的时候有广福的援兵赶到。马伟,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南面行动的时候切断太仓和洪湖之间的交通线,设法拖住鬼子的大部队一个时辰。”
“那怎么救人呢?”待张副官安排完毕,杨副官出声问道。
聂西泽靠近地图,手指着鬼子的大本营道,用力的点了一下,道:“还需要王强和刘信设法潜入地下水牢,据得到的情报,这里关押着十八个村民,还有北边的钟楼内,也有十五个被活捉的兄弟关在里面,马清和胡汉的目标就是这里。村民救出来后没有去处,你们需要在天亮之前将他们送到樊家村,那里我已经给他们安排了干粮,够他们逃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就要采取行动。”
“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面色黝黑的王副官问道。
“闻竹,怎么样?”聂西泽问道,昏暗的帐篷里寂静无声,一干众人抬头看向我。
我抬起头来,手指向地图上画了红圈的日军大本营,沉声说道:“日本人相当狡猾,我到大本营附近察看过,周围五里内全是密林,但是五百米的距离内全都砍成了平地,没有半点遮挡,大本营四角都有眺望台,全天有人值勤,而且还配了机枪手,所以需要匍匐前进。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果敢的军人异口同声。
我转过身,拿出另一张地图,
说道:“你们看,这是大本营内的详尽地图,这是军需库,这是粮草仓,这是炸药库,这是他们的士兵宿舍和卫生室,这里,”我手指扣着地图上的红圈说道,“就是我们的目标地:地下水牢和北面钟楼。我们需要在行动之前将大本营内设施的地理方位记得滚瓜烂熟,不能有丝毫差错。王强、刘信、马清、胡汉,你们四人要配合完成任务,所以,凌晨三点杨副官发动进攻的时候,王强和刘信要带着第四小队开始进攻,朱明带五个狙击手顺着壕沟线,绕过钟楼,从这个位置除掉眺望台上的敌人,必须一击而中,不能有任何闪失。成功后,打开大门,一队人对士兵宿舍和卫生室佯装攻打,不为杀人,旨在吸引正在巡逻的日本兵前来,伺机制造混乱。另一队把我们准备好的老鼠点着,然后放进军需库和粮草仓,毁掉他们的弹药和粮草。大家见机行事。孙军会在外面,放空枪迷惑敌人配合你们。”
救出人之后,两队人马都迅速从东南部的壕沟撤退,徐焕带人从右边攻击敌人,孟林带人攻打敌人后方,以作掩护,确定全部的人都救出后,打信号弹,然后到洪湖渡口,杨副官在那里安排接应。”
“都清楚了吗?”
“都清楚了!”
“不用管战局是否扩大,保证安全最重要,遇到突发情况马上辙退。”我叮嘱道,面对一张张铁血面孔,我心下十分沉重。
我再次抬起眼,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沉声说道:“还有人不明白吗?”
无人回答,我点了点头:“那好,现在大家分头去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
“是。”军人们脚一蹬,手一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闻竹,你越来越有将军风范了。”待大家都散去,聂西泽对我调侃道。
“你也不错啊,军事布局越来越有水平了,不像刚来的时候傻不啦叽的什么也不懂。”
“这也是你这个老师教导有方。”
“我也是在实战中不断进步。”想到刚开始指挥作战时毫无头绪,而且还逞能,让我们白白受到很多损失,我就对他颇为恼怒。
“你也别再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他看出我的内疚,宽慰我道。
“也不知道他们那个韩少帅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个消息,让你一个女孩子带兵打仗,也太难为你了。”
那日被吕詹打晕醒来时,已经身处一旅店之中,且离上海颇远,身边也只有聂西泽一人。其中经过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大抵由于吕詹杀了我父亲,对我歉疚,而我也杀了他母亲和爷爷,两两相抵,他对我又或多或少存在些感情,于是他们放了我。
聂西泽告诉我,他们将我扔在路边,他才有机会带我逃了出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想到此,我不由得感慨,看似我带着聂西泽助他进步,可事实上他已救过我多次,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没了性命。回想这些日子,只感觉沧海桑田,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已感觉身心俱疲。如果说不恨吕詹,那是骗人的,如果说就此放下了杀父之仇,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的我却不再想去考虑这些仇恨和恩怨,上一代已经被纠缠了一辈子,我应该放下一切,或许这样能让自己更加自由,然后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仇恨,只能牵绊住人的脚步。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就算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