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山在三界偶然暴露的赤子之心,早已将暗中窥测的人吸引到凉源,此番若是将暮殿下出山去凉源,所有人都会以为,赤子之心就在那里了。
“我若去凉源,岂非告诉诸人,要拿赤子之心就跟着我走么。”将暮妖魅一笑,又道:“本来我也那么打算。不过,我先去证实一件事。”
长身玉立,如此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该以怎样的姿态踏入尘世呢?
“云上谷?”穷奇问道,将暮殿下要证实的事,与二殿下将晨有关。如果不是去凉源,定然就是这个地方了。
先时探查宁九歌的行踪,也是为了确保忆山不会被那冥蝶所害。尧休会阻止他对宁九歌的调查,其间根由他不知晓,也懒得深究,不周山上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复杂。
只是现下,最迫不及待的应该是查明将晨殿下的封印之地,天帝当年抽去将晨殿下的仙骨,三界众生皆知,佛界为了此事约定与仙界千年互不干扰。
即便如此,佛界依旧也在暗中探查将晨殿下的下落。
“正是。”将暮神情悠然道,也许,那个所谓的伊逻之禁,并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地方,没有错的话,那便是云上谷看守了千年的封地。
穷奇以为,天帝始终是心慈手软,天帝是一个具有威严并且公正无私的上神,同时也是一个父亲,对于作为父亲这个角色,不管他有多威严多公正严明,他永远是一位父亲而不是一位仙家,他永远会有一点私心,不管是在世为人,还是上界为仙。
世人以为当了神仙得了长生不死之躯,就会抛下红尘俗世的一切情感,实则非也。若如此,那仙何必称仙?与魔才一般无二了吧。
所以,在迫于佛界势力的情况下,当年天帝依旧为将晨殿下争取得一线生机。
“西王母虽离不开不周山,可是她能元神去得仙界,此番人间局象早已混乱,天帝派遣下凡的星辰,西王母绝对会插手,若让她阻拦了下凡的星辰,恐将影响人界。又不知是谁搅动了沧澜红海,骨老作为沧澜红海的守护神,居然也没有在意吗?”穷奇忽而想到,便在将暮离开之前,问清这些事由。
“以骨老之本事,天地间还没有人能敢动得沧海。”将暮一笑,又道:“忆山应该已到了玺归大陆。”
“那西王母插手人间,就等着她那么去做?”穷奇挑眉,天帝对西王母的宽容大度,让他都很看不过去。
“只要不碰将晨,她要做任何事,都在天帝的底线外。”将暮眼神一瞥,眸光潋滟。
他悠然一笑,继续道:“不过,在穷奇看来,西王母触碰我的底线,会是多大的限度让我由着她?”
穷奇嘴角一抽,说道:“如果是我,她想要元神出窍离开不周仙山都难,别说还要给她什么底线。我是不明白天帝对她毫无节制的容忍,她当年害死那么多生灵都也罢了,她还犯了仙界禁条,就这一点,也足以让她得到天罚……”
肯定是因为什么,所以天帝才会对西王母一而再的退让。本来让她永世禁足不周仙山,就是一步也不可以离开的,连元神也是禁足的。
将暮一敛绝世的容颜,唇角的弧度静静勾起,穷奇不明白的事,他明白,并且很清醒的意识到,他恐怕终有一天,也会走上西王母曾经走过的路,历过的劫。
可是他心之所向,无所畏惧。
是劫难是幸运,他都一并承受,没有人是阻止得了的,命运的定数。他仅这样认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