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可从叔叔崔山民那里,得知轧钢厂的同志来公社送粮食,顿时起了歪心思。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从一个泥腿子变成城里人。ъitv
司机虽然不是领导,却胜过领导,要是能通过司机同志递句话,他说不定就能进城了。
对于崔大可这种善于钻营的人来说,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会往用尽全力往上蹭。
为了引起司机的注意,崔大可还特意祭出了经典的开场词。
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卫东接过香烟,笑道:“崔大可,崔是催命的催,就是没有单立人,大是大不孝的大,可是可以的可,对吧?”
“这”
崔大可愣住了。
抢人家台词,还能这么玩?
不过,崔大可可是那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嘿嘿”一笑后,便吹出了彩虹屁:“
霍,领导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您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实在是佩服!”
他笑容可掬的弓着身子,划着火柴,拢着手帮李卫东点着烟:“您啊,放在古代啊,那就是诸葛孔明在世!”
崔大可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这嘴皮子确实不简单。
如果李卫东不清楚他的根底,这会肯定已经以为多了一个小迷弟。
“崔大可同志,诸葛亮属于四/旧,你觉悟不太行啊。”
“这哎呀呀~看我这嘴巴,跟别人学了两句古文就乱拽,该打,该打。”
崔大可愣了一下,旋即嬉笑着用巴掌轻扇自己的脸。
完事之后,趁机说道:“我犯了严重错误,理所当然受罚,来,这里是瓶老汾酒,请司机同志尝尝。”
崔大可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酒瓶子。
霍,南石公社的粮仓都空了,崔大可还能搞来老汾酒,这本事着实不小。
李卫东也没客气,接过来之后,便随意的揣进棉袄口袋里。
“不知者无罪嘛,崔同志,你这人能处啊!”
“能处,能处,不瞒司机同志,我家里还有腊肠,等回去的时候,我给您捎点。”
“捎点!啊啊哈哈!”
反正都是白得的东西,李卫东当然不会拒绝。
而崔大可见跟司机攀上了交情,也格外兴奋。
他可是个聪明人,知道司机在厂里地位特殊,说不定捎着捎着,就能把他捎到城里去。
一个无意,一个有心,两人很快便热呵起来。
突然,屋顶上响起一阵哗哗哗的响声。
李卫东神情一变,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大雨磅礴,雨滴滴落在泥坑里,溅出点点水花。
牛萌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担忧的说道:“师傅,就这雨,只要下一个小时,咱们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李卫东点点头,从南石公社到国道有十几里的泥土路,被雨水浸湿后,卡车压根无法通行。
这时候,公社主任崔山河撑着一把破伞冲了进来。
他一边擦拭头发的雨水,一边说道:“司机同志,恐怕你们要多留几天了,粮食才发了一半,因为雨太大,只能暂停了。我让山民同志先给那些缺粮户送粮食,随后的需要等雨停了再说。”
《控卫在此》
“也只有这样了。”李卫东瞅了瞅天空中密布的乌云,点点头道。
崔山河这会才看到崔大可也在,顿时眉头紧蹙起来。
他对这个崔大可一向没有好感,油嘴滑舌不说,手脚还不干净。
“大可,你去帮你叔叔发粮食!”
出乎崔山河预料的是,崔大可并没有迟疑。
他从杂物堆里翻出一块麻布片子顶在头上就冲出去了。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深夜还没有停歇。
李卫东跟牛萌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耐心待在公社里。
好在这里有多余的空房子,崔山河让两个大婶冒着雨送来了两床棉被。
可能是由于害怕,牛萌不敢单独睡,非要挤在李卫东屋里。
李卫东担心她的安全,也就同意了。
师傅睡床上,徒弟睡地上,两人在哗哗的雨水声中陷入沉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卫东似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铃声,他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ъitv
外面的大雨依然下个不停,哗哗声中多了沉重的脚步声和吵闹的喧嚣声。
李卫东从怀中取出手电筒,推推牛萌:“醒醒,可能出事了!”
牛萌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这大半夜的,能出啥事啊!’ν
“总之不会是好事,走,咱们去看看。”
李卫东带着牛萌赶到了公社大礼堂内,礼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社员。
还有人不停的从大雨中奔来,他们虽然披着破旧蓑衣,身上的棉袄已经湿得能够滴下水。
社员们的脸冻得发白,神情却都很紧张,眼神无助。
而公社主任崔山河背着手在人群中央走来走去。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外面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
他浑身已经湿透,棉袄和裤腿上都沾满了泥浆。
“主任,快,快,小北河里的水要漫出来了!”
“真,真的漫出来了?”崔山河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亲眼看到了,前两天下大雨,河里就涨了水,这次的雨又这么大。”社员用湿漉漉的袖子擦拭脸上的汗水,神情惊惧,“上次小北河发水,咱们公社可是淹死了”
崔山河打断他的话:“走,咱们上河堤,保卫集体财产!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动摇民心。
“保卫集体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