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等人登车后的第三天上午十点多,火车终于抵达烟台火车站。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人流如织的出站口,早上刚喝了顿大酒的赵卫国等人排成一溜,踩着正步,扯着破锣嗓子纵情高歌,一同向站外走着,好似组团去偷东西的鼹鼠。
几个家伙一个个东摇西晃红头胀脸的,俨然都是处于醉酒状态,连唯一的女性邓斐也是如此。
旅客们或怪异,或嫌弃的打量着他们,躲得远远的。
楚恒嫌丢人,没敢跟他们走在一块,捂着脸若即若离的跟着他们屁股后头,很快一行人便先后从站内出来。
站在站外,赵卫国茫然四顾,打量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扯嗓子吼道:“恒子!”
“来了来了。”楚恒赶忙小跑上前。
“怎么走?”
“应该离这没多远,咱找俩三轮车去?”
“前头开路,兄弟们,看我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呀!”
赵卫国当即大手一挥,口中喊着戏腔,带着他们找到几辆停在路边的人力三轮车,杀向张裕总厂。
……
大马路56号,张裕厂区办公楼内。
武汉华正皱眉看着手中的报告,他看模样三十多岁,体型高大,发量稀疏,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产能才这么大点吗?”
片刻后,武汉华放下报告,面无表情的看向一位恭敬站在他身侧的中年男子。
“这已经是最大产能了。”男子叹息着道:“原材料倒是充足,可咱们现在缺少设备啊!人家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咱是有米没锅,更特么气人。”
“这帮混蛋!真该把他们都毙了!”武汉华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几个低价把厂里设备跟葡萄园转让的厂领导,当即一阵咬牙切齿,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而后就见他蹙着眉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沉吟了一阵后又问:“上头怎么说?”
“还是和稀泥,让咱们自己协商。”男子摇摇头。
“蓬莱的高官王卓然呢?怎么答复的?”
“他倒是很识时务的。”男子轻笑一声,道:“昨天已经给了我肯定答复,说一定会全力配合咱们这边。”
“很好,算他识相!”武汉华满意的笑了笑,又想了想道:“你这样,马上通知他,让他停了酒庄那边的供给,逼着他们就范!”
“这不好吧?”男子迟疑着道:“酒庄怎么说也是部委直属,真要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啊。”
“有什么不好的?那帮犊子敢做初一,我就不敢做十五了?闹大了更好,我倒要找地方去平平理去!”武汉华冷笑连连,酒庄是部委直属,他背景也不差,当即挥挥手吩咐道:“去吧,就按我说的做。”
“好的。”
男子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离去。
武汉华端着茶杯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坐了一会儿,随即叹息一声,拿起桌上的其他报告继续批阅,张裕现在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许多事都需要他来缝补。
与此同时。
楚恒等人也坐着三轮车来到厂区外。
付了钱下车,赵卫国领头大咧咧的就往厂内走去。
“诶诶,干什么的!”
门岗里负责看门的俩保卫科小伙见状立即出来将他们拦住,见几人浑身酒气,醉醺醺的样子,眉头不由一皱。
“一边去!”
赵卫国一把推开拦着他的那小伙,眯着眼大着舌头道:“老子找你们厂长武汉华!”
“对,找武汉华,让那狗东西赶紧滚出来接他孙大爷!”孙京在后头嚷嚷道。
“让他滚出来!”
“犊子玩意儿是不是跑了?”
其他人也跟着嗷嗷喊了起来。
一见这个架势,俩小伙还以为这是来闹事的呢,当即脸色一变,纷纷撸起袖子。
“敢跑这闹事?”
“卧槽,要动手?挺牛逼啊!”赵卫国太太眼皮,晃着膀子上前一步:“来,咱俩练练!”
“嗯?”
跟个醉猫似的岑豪见状眼皮抬了抬,就要上前收拾他们。
“你给我老实点!”
楚恒赶紧把岑豪拉回来,随即快步上前,挡在赵卫国身前,拿出烟递给俩小伙,解释道:“同志,你们别跟他们见识,都喝多了,他们都是你们厂长武汉华的朋友,不信你们打个电话问问。”
“那你们在这等着别动。”俩小伙闻言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后,其中一人走进门岗,拿起电话打给厂长办公室。
很快,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武汉华的声音。
“我是武汉华。”
“瘪犊子!赶紧特么来门口就我。”
还没到小伙说话,赵卫国就跑到门岗窗户外,扯着嗓子冲电话喊了起来。
孙京几人见状也凑了过去。
“我是你二姑奶奶!”
“武汉华,你个犊子玩意儿,当个破厂长牛逼了是吧?敢不让老子进门!”
听着电话里乱哄哄的声音,坐在办公室里的武汉华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忙对着话题说道:“那边是门卫室吗?”
“是是是,厂长。”
“送他们进来吧。”说着他顿了顿又叮嘱道:“记着客气点。”
“唉唉。”
小伙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合着这帮醉鬼还真是厂长朋友,挂了电话后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客客气气的对赵卫国他们道:“几位同志,我们厂长让我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