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顿时断了卫少玄心思。
丘七又点头:“不过倒是可以借助此等旺盛香火气,遮掩一些动静,省去使用压胜之物。”
背匣汉子朝山下南望,那是云梦泽方向:“此地什么都好,除了离那里太近了点。”
卫少玄闻言,瞥了眼义父身后一直背着的木制剑匣。
这便是一件压胜之物。
除了藏剑功效外。
亦可藏人。
纳万千之气。
卫少玄悄悄收回目光,惋惜感慨:
“真是可惜了,否则剑、气、美人齐出,那此地真乃我卫少玄之福地,飞黄腾达之所。”
丘七闻言,冷声教训:
福兮祸兮,岂能好事全占,劝六郎勿常抱此念,谨慎行事。”
“是,义父,受教了。”
卫少玄肃然起敬,认真点头。
见其态度似是牢记心中,丘七微微颔首,二人关系,亦父亦师。
随后,卫少玄与丘七径直前去主殿。
殿内,卫少玄随手捐赠一大笔香火钱,转头与脸色惊讶知客僧人言语几句,淡淡报出一个名字。
知客僧低头翻阅了下名册,单掌行礼恭敬问:
“请问是受李栗施主之邀前来的贵客吗?请随贫僧入内。”
稍息,二人被知客僧人引导,走出大殿后门,经过一处曲折回廊,终于来到一处幽静竹林。
翠绿竹林间,隐约可见几道青瓦飞檐。
立有几座白墙黛瓦的庐舍,禅意十足。
“就是这儿,二位请进,小僧去倒茶水。”
知客僧将卫少玄二人引入其中一座雅致庐舍前,告辞退下。
转目望去,只见庐舍中已有二人,坐在茶座,脸色严肃的等候。
分别是一位留有八字胡须的波斯商人,与一位神情病怏怏的锦服青年。
正是李栗与柳子安。
见到客人终于到来,此二人赶忙起身,扫榻迎客。
卫少玄与丘七一齐斜目,瞧了柳子安一眼,泰然自若的穿过他身边,脱鞋入屋。
举头如此默契,很显然此前有所密约,约今日来此秘议。
栗老板介绍了句,柳子安笑看着卫少玄,脸色似是松了一大口气,恭敬拱手:
“卫公子,您总算来了,小人翘首以盼,自正午便在此恭候您大驾光临。”
卫少玄轻笑反问:“本公子有早到的习惯吗?”
柳子安:……
他转头与栗老板对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卫少玄走去桌边主座,径直坐下,抓起水壶,欲倒茶,却被柳子安抢先接过,谄媚的替其倒茶。
卫少玄松手让壶,眼睛微微上眺,瞧他。
“卫公子。”柳子安欲语。
“阿弥陀佛。”
这时,外面缓缓走来一位穿黑色袈裟的白须老僧,身后跟着端茶倒水的知客僧。
“不好意思,老衲来迟了。”善导大师脸庞露出一些歉意之色。
柳子安微微皱眉,“大师先去忙吧……”
不请自来的善导大师像是没有听见,白须老僧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位淡然喝茶的桃花眼阴柔公子,他余光中,身边知客僧也微微点头,示意此人就是随手捐赠大笔烟火钱的虔诚施主。
至于卫少玄身边那个似是随从的背匣汉子,不知为何一直古怪打量着他,善导大师也没在意,他朝卫少玄合掌行李,微微一笑,歉意道:
“施主虔诚向佛,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哎,老衲本在主殿接待善客的,但刚刚有一位忘年之交的小友忽然来到小寺,老衲见其愁眉不解,似对人生方向颇有迷雾,遵循我佛慈悲、时刻渡人的原则,老衲就拉他多聊了一会儿,善导了一番。
“眼下想必他已茅舍顿开,这不,都还准备小住几日我寺,去净土地宫那边放松下心情了……老衲因此耽搁了些功夫。”
见众人都望来,善导大师左右四望,笑容和蔼:
“诸位一看就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老衲不得不来啊。”
卫少玄转过头,脸色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位现任东林寺主持,毕竟刚刚还与人聊到此寺不简单。
按照他这位见多识广、所知秘闻极多的义父说法,此寺是处福地,但也不知为何,断去了原本的练气士传承。
卫少玄忽笑抚掌:“无妨,大师渡人要紧,请进,随便坐。”
脸色不耐的柳子安顿时一愣,欲言又止。
善导大师目不转睛,露出些为难脸色:“唔,应该没有打扰到诸位施主的正事吧?”
柳子安:……
卫少玄抿茶笑道:“不急。大师先聊。”
善导大师微微颔首,毫不客气的上前就坐,整理了下黑色袈裟,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老衲观施主面相,近期是否命犯桃花?”
“哦,这么准?”
善导大师含笑:“施主需要求签否?我寺姻缘签一向极灵,还愿者多。”
卫少玄亦噙笑:“那就来一根,给大师面子,签准,改日还愿本公子再捐五百两。”
善导大师面色暗喜,当即从袈裟袖中掏出一筒灵签,熟络递出。
这熟练动作,让卫少玄微微挑眉,垂目接过,“咯咯”轻摇,一根竹签飞出。
众人瞧去,只见竹签上刻有六字:
遇人之不淑矣。
善导大师老脸一红。
这简单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