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欧阳戎与离裹儿来到文殊菩萨殿。
殿内无人影。
二人走出大殿,广场上,欧阳戎蹲下,手指轻抹地砖上的血迹脚印,左右四望广场上的打斗迹象。
“谢姐姐这是去哪了?”离裹儿四顾。
“不对劲。”
欧阳戎指捻血泥,抬头:
“小师妹联合一位不知名越女,将柳福他们击退,按道理,小师妹脱险后,若是无事,应当来寻你与离伯父,可咱们一路走来,都没碰到人影……小师妹去哪了?”
离裹儿侧瞟某人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是去找伱了?”
欧阳戎没有回答,自忖更了解小师妹。
他突然起身,手指了一圈广场上横七竖八的黑衣刀客尸体:
“伤口皆是封喉剑伤,应当都是出自小师妹之手,可地砖上又有血迹曳地,显然尸体后面被人搬动过。”
欧阳戎皱眉四望,“但小师妹有洁癖,不会搬动这些尸体。”
离裹儿颔首,轻声道:“眼下两种人会搬运尸体,寺内僧人,和你县衙中人,他们发现了此地狼藉,前来搬运打理?”
欧阳戎点头,又摇头:
“但为何不打扫干净,还丢在这里,看血迹与规整程度,这些尸体只搬到了一半,人就走了。”
离裹儿琢磨了下,嗓音清脆道:
“你的意思是,寺僧或小吏,被外人外事打断?可卫少玄与柳福伏诛,其它同党又被你骗去山下,眼下这里还能有何险事?”
欧阳戎不语,倏忽从袖中掏出一枚满是裂纹的鹿形玉环。
他依葫芦画瓢,学着上一回小师妹使用时观摩到的方式,催动些许丹田刚恢复的灵气,注入鹿形玉环。
若他没猜错,这枚玉环,应该来自小师妹苦寻的那位书院师叔,至于为何落在卫少玄手里,又满是裂纹,还用猜吗?
玉身缓缓滚烫起来。
“嗯?”
欧阳戎猛转头,看向东南侧百丈以外的一座宏伟大殿。
这座大殿与欧阳戎眼下所在的文殊菩萨殿之间,仅有一片茂密竹林相隔,两殿互为邻里。
“那是……抄经殿?”欧阳戎犹豫问。
他依稀有点印象,之前吃早膳时,因为此殿的佛像异响,他被秀发拉去了一趟。
“没错,是抄经殿。”离裹儿随口说:“此前卫少玄他们就是占据此殿,因与文殊菩萨殿相隔,结果发现了我们……”
欧阳戎缄默,伸手入怀,掏出一本梵文佛经瞧了眼。
这是在卫少玄的尸体碎片里发现的。
此佛经不出他预料,与老铸剑师交给柳子安的那本梵文佛经不是同一本,很显然,是在忽悠二人,佛经并不是什么寒士剑诀。
但卫少玄此前,把它当作真正的寒士剑诀了,那么想来,是在这座抄经殿找人翻译的佛经,倒也顺其自然……
“怎么了,这枚书院的通灵玉环,是指向了那里?”
眼见身旁的年轻县令,一手紧握玉环,一手抓捧染血佛经,皱眉侧望前方的抄经殿,他手中玉环散发幽光。
离裹儿聪慧猜问:“谢姐姐的玉环在那里?”
欧阳戎看了眼她,抿唇默认。
“那还等什么?”离裹儿走去欲喊。
须臾,被再次抓住住手腕,大力拽回,她身子不自禁旋转一圈,差点摔倒。
“你……”梅花妆小女郎黛眉蹙起,待稳住身形,却瞧见欧阳戎看也没看她,眼睛紧盯前方竹林后的寂静大殿,沉默不语。
“怎么了?”离裹儿冷静问:“你怀疑她人不在?”
顿了顿,她压低清嗓:
“你觉得有陷阱?可这说不通,若是卫少玄的同伙,他们又岂知这枚玉环在你手里?还是说,在守株待兔?”
欧阳戎感受到手中玉环隐隐指向的位置,沉吟片刻:“书院练气士的两玉离得近,能感应到附近方位,可小师妹没有回应。”
离裹儿沉吟:“这样吗,有没有可能……”
“有可能,很有可能。”
欧阳戎突然打断离裹儿话语,他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走向文殊菩萨殿:
“走,去找找就清楚了。”
“去找什么?”
离裹儿好奇跟上欧阳戎脚步,他们一起在文殊菩萨殿转了一圈,不时推门,特别是殿后一些角落里的小屋,欧阳戎耐心查看了一遍。
无人。
欧阳戎转身,又带离裹儿在文殊菩萨殿周围树林搜寻了一圈。
皆无人。
少顷,欧阳戎停步,偏头,目光望向离文殊菩萨殿不远处、一座孤单坐落的佛塔。
他继续带离裹儿走去,全程独独没有立马走向有玉环感应的抄经殿。
离裹儿眸底疑云不散,却安静跟随。
“吱呀——!”
佛塔的大门缓缓推开。
有阳光照进,显出一地的身影。
离裹儿杏目微瞪,脱口而出:“这是谁干的?”
佛塔内的地面上,有一地的晕死僧人。
一直沉默的欧阳戎,长吐一口气,旋即立马紧皱眉头,回头望向远处的抄经殿。
“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晕倒在这儿的?”
离裹儿看向欧阳戎的眸光,有点匪夷所思之色。
欧阳戎蹲下,检查了下僧人们的昏迷方式,叹了口气:
“一回生二回熟,自然有经验。”
此前在小孤山,他与阿青带着一队民勇携蛟油上山,也是这样,被某道可怖身影收拾的,而那人好像颇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