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恩师回浔阳了吗?”
离扶苏摇头:“谢先生写信给我阿父,他好像有要事在忙,人在洛阳那边,没法赶回来,所以特意托了些族中亲属前来,陪伴小师妹一起过生辰。”
“原来如此。”
欧阳戎点点头:“回头有机会见见。”
离扶苏:“估计后日就能见到了,我听阿妹说,谢姑娘的姑姑准备给她办个生辰宴会,可能有些隆重。”
顿了顿,有些奇怪的强调道:
“反正这两日,肯定会发出邀请的,檀郎是谢先生的高徒,谢姑娘的大师兄,肯定不会漏的。”
“哦。”欧阳戎看了他眼,应了一声。
“檀郎到时候应该会去吧?”
“若有邀请,且无其他重要事,自然不会扫兴。”想了想,欧阳戎又道:“虽然不太想打扰人家姑侄女亲热,但若有空闲,还是想给小师妹下一碗长寿面。”
“经常吃小师妹下的面,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欧阳戎展颜一笑:“让她尝尝我厨艺。”
离扶苏看了看有些风轻云淡的好友,脸色欲言又止。
欧阳戎回头:“大郎想说什么?”
离扶苏略带提醒语气:
“檀郎,虽然谢姑娘日常里平易近人,人美心善,很接地气,与咱们关系很好,但是不管怎么说……
“她都出身江左顶尖的高门豪阀,是陈郡谢氏年轻一代仅有几位直系嫡女之一,还优秀拔萃,是天下士族寒门们眼中响当当的五姓女……”
“好啦,知道了。”欧阳戎忍俊不禁,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小师妹的查岗身影,他朝好友挪笑道:
“她又不在,你这么夸她没用,嗯,没事,下次我和她说吧,说大郎在背后把她一顿好夸,让她翘翘辫子。”
离扶苏哑然失笑。
这时,一直埋头挑战欧阳戎嘴里“微微辣”菜肴的燕六郎,匆匆放下筷子,倒吸着冷气,他仰头猛灌数口凉水,后仰靠在椅背上。
长吐一口气,燕六郎才堪堪缓过来,有气无力的转头,附和离扶苏,一起建议道:
“明府,你有空闲,就去多找找谢姑娘吧,说不定找个一次,她都会开心很久的。”
欧阳戎抬眼看了下他,“嗯”了声。
离扶苏关心问道:“檀郎准备礼物了没?礼物还是准备的用心些为好,需不需要我与阿妹帮你备上一份好的?”
欧阳戎摇摇头:“不用你们麻烦。”
“大郎给我准备一份吧。”燕六郎搓了下手:
“虽然不知道谢姑娘这生辰宴会,会不会邀请我,但以防万一嘛。”
他脸不红心不跳,憧憬道:“我燕六长这么大,还没参加过这种五姓豪阀的生辰宴会呢。”
离扶苏没有在意,点头,“行,也给你准备一份。”
不多时,离扶苏与燕六郎商讨起了送礼事宜,欧阳戎在旁边独自干饭,没去加入。
他不时遥望双峰尖方向,微微皱眉似是思索公事,
不时转头看一眼聊天好友们,轻轻摇头。
……
午饭过后。
下午,欧阳戎没有陪离扶苏、燕六郎去柴桑坊游逛。
早早返回了槐叶巷宅邸。
他径自穿过竹林,回到饮冰斋,走进放置杂物的西厢房。
欧阳戎取出了一堆竹制物,摆在院子里。
乘着冬日难得的晴朗阳光,欧阳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继续低头削竹,手法灵活的编制竹条。
隐隐可见,他手里正在编制的竹制品,有点像一副撑开的伞骨。
“檀郎不是做了好几副叫算盘的物件吗?怎么最近还在忙活这些?”
叶薇睐端一盘水果,走进竹林小院,看见低头专注手工的欧阳戎,她好奇问了声。
欧阳戎头不抬道:“算盘做完了,再做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
“嗯,送人。”
“是不是送谢姑娘?”
“嗯。”
银发少女蓝眸羡慕:“檀郎有心了。”
欧阳戎摇摇头,“手艺不太好,有点慢。”
叶薇睐轻声:“礼轻情意重哩。”
她走去,给欧阳戎擦了擦额汗。
这把油纸伞,欧阳戎断断续续制作了一旬了,算是制作完算盘后的,顺手而为吧。
这些日子,每次忙完江州大堂的公务,还有与王操之等人的合作后,一有闲暇时间,他就全部投入其中,每日完成一点,慢吞吞的。
第二日,午后。
院子内,一堆竹条间的板凳上,欧阳戎忽然往后一仰,长吁一口气。
手中,一把崭新油纸伞终于完工。
他撑开油纸伞,来回试了试,俄顷,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应该喜欢吧。”犯了句嘀咕。
……檀郎的礼物还是准备的用心些为好……
欧阳戎耳畔隐约响起离大郎中午的叮嘱。
“伞面白纸太过单调,要不添些墨宝上去?显得文雅精致一点?”
欧阳戎收伞,瞬间起身,携伞出门。
他径自去往星子坊,循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正躺竹椅上晒太阳的元怀民。
“上回看,你画艺挺好的,能不能帮我在这伞面上添幅画吧。”
欧阳戎言简意赅,递出油纸伞。
院内竹椅上迷糊犯困的元怀民顿醒:
“什么画?”
“适合送人的画,嗯,其实诗词什么的也行。”
欧阳戎笑说:“怀民兄不是大诗人吗?”
“诗别想,在下可不轻易作诗,容易吓到鬼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