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冷静分析了一波,轻轻叹息:
“不过当时现场太混乱了,还有林诚立下的规矩过严的缘故,大部分劳工都被限制在岗位上,当时能在旁边围观人群只有寥寥十来个……使用绞车、滑轮吊起佛首的劳工们都是背对大佛……
“而且这十来个人中,大多数人的记忆已经模糊,甚至有人等到林诚他们死了、裴十三娘叫出声来,才后知后觉。
“还有一些不识字、记性不好的,还爱胡言乱语,事后证明他一人的口供与好几个人相驳,压根就是胡扯……
“这严重干扰咱们监察院做现场回溯……欸,一团乱麻。”
欧阳戎安慰道:“慢慢来。查案这事,本就是慢活,急不得,抽丝剥茧嘛。”
“嗯,对。”
容真颔首,不禁看了看欧阳戎温和平稳的表情,她微微偏开目光,吐了一口兰气:
“还是你冷静,现在有你,帮本宫参谋,肯定能更好一些。”
“好。”欧阳戎人畜无害的点头,还温馨建议:
“其实,裴十三娘很关键,此人离得近,她的口供更贴近事实,比其他证人更有说服力。”
“没错。那个商妇确实很关键,能厘清不少乱麻。”
容真用力点头,十分赞同,可少顷,又叹气:
“不过还在昏迷,医师已经看了,说是惊吓过渡,性命倒是无虞,可不知何时能醒。本宫也在等她呢。”
欧阳戎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一脸好奇问:“话说,当时离大佛最近的五人中,为何就她一人活着啊?”
“不知。”她蹙眉呢喃:“可能是运气吧,同伙的话,是否太明显了。”
容真凝眉叙述,和欧阳戎大致讲了讲监察院的查案进度:
“其实这几日,本宫想了想,假设真是鼎剑藏在佛首内布剑的,那就该追查鼎剑是如何进去的。
“是由附近的蝶恋花主人直接就近操控鼎剑入内,还是说,更大胆点,人剑分离,此前鼎剑就已经藏在佛首里了,剑主藏在星子湖工地……前一种的话,太容易被林诚他们发现。
“若是后者,目前比较让人怀疑的,是当时云梦泽二女君带人偷袭车队的时候,可能有人趁乱将鼎剑藏进了佛首……
“这些目前还在加紧排查。”
“有道理。”
欧阳戎脸色沉思了片刻,语气认真道:
“在下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她好奇。
“此子不是有一副青铜面具吗,据你上次所说,叫蜃什么假面,可以变换他人模样,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变换成了一位女官,在星子坊琴音的时候,混在了咱们的人中,所以才逃过了琴音的暴露?
“鼎剑也是在这个时候,被他浑水摸鱼,藏进佛首里的?”
“咦,有道理啊。而且上次在黄萱家小院里,他杀过我司女官,说不得当时就给这个妖面收集过相应灵性……”
容真恍然大悟,食指轻点下巴,小脸沉思,越想越觉得可能。
欧阳戎冷静问道:“佛首里面是空的?上次瞧见,有些损害,应该没事吧?”
“无碍,定损过了,只有外观受损。”
“那就好。”
“所以本宫愈发怀疑,你此前说过的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没时间毁去佛首。”容真低声一句,继续沉吟:
“鼎剑被藏进佛首后,为防止发出动静,提前暴露,不方便毁去佛首,而布剑成功后,他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杀人,紧接着毁去最耗费时间的无首大佛……到这时,可能是力竭,也可能是为了争取跑路时间,才丢下了面目损坏的佛首离开。”
“女史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欧阳戎不得不点赞。
容真冷静分析:“咱们两种可能一前一后,可以串在一起,这么看,他先是借助面具伪装,鼎剑藏佛首内,再躲过琴音,藏在工地,布剑杀人,抢时间脱身……这样以来,就说得通了。”
欧阳戎佩服的点头:“有道理,现在只等裴十三娘醒,去问问她,鼎剑异象最先出现那儿,若是从佛首面部最初冒出的,就更加确认了。”
“没错。”容真眼睛有些亮,眯了起来:“不过,除此之外,这位蝶恋花主人还可能是女君殿的隐君?”
“女君殿的隐君?他……他不是男的吗?”欧阳戎脸色有点懵逼。
“隐君不限性别,这是女君殿的唯一例外,不过女君殿的隐君不常设,因为执剑人难遇,靠谱的就更难了……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老乐师的琴音找不到他……传闻云梦隐君,会服用一种叫做龟甲天牛的上古奇虫,获得藏风聚气、收敛气息的神通。
“传闻,上古有吞下整只龟甲天牛者,成为了“不存在之人”,隐身了一样,不仅收敛了全部气息,走进闹市也像是如入无人之境。
“此人若是隐君,吞过龟甲天牛,琴音找不到他就能解释了。若是这样,云梦剑泽的破坏力,或说危险程度直接上升一个层次,越女本就擅剑,天下剑道、剑术魁首皆出自此地,而拥有了隐君与神话鼎剑的云梦剑泽,补全了执剑人的御剑一道,互补之下,实力增长简直难以想象……”
容真自语,小脸表情逐渐收敛,很少见到她如此严肃,欧阳戎微微挑眉,默记心里。
俄